破晓时分,安静了一宿的成家院子里再度亮起一点烛火,片刻后,端着烛火的成大郎从西边自己的屋里推门出来,他先去了趟茅厕,随后从井里打了水洗过手脸,这才去看灶房里昨儿个泡上的豆子。
他淘洗着豆子时,成二郎与成三牛也陆续从房里出来,不见安贞身影,成二郎一边往外拿着工具,一边笑道:“今儿弟妹还没醒么。”
成三牛淡淡道:“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做这苦活。你们两个可都学会了?”
成大郎迟疑着点点头,“就这几步,倒是不难。只磨豆子时加多少水,弟妹都拿不准,若是咱们三个做,我怕做出来的豆腐不是老了,就是压不成型。”
成三牛道,“老了就老了,左右都是要做老豆腐,咱们先把老豆腐做了。”
成大郎兄弟两个应着,一人抓了豆子倒进磨眼儿里,又往里倒了些水,便退开几步,另一人推起磨来。
……
安贞慌忙从屋里出来时,父子三个已将豆子磨完了大半,安贞有些羞赧,红着脸道:“我睡过头了……”
小夫妻贪欢,夜里情难自禁了些,睡得便晚了,方才安贞猛然惊醒,一看屋里竟透了些亮光,忙起身穿衣。
被她动作进行,成季柏从后揽住她的纤腰蹭了蹭,声音里难得透着几分初醒的低哑,“无事,不必如此着慌。”
他的声音低哑,若是往常,安贞少不得又要心生荡漾一番,只可惜此时她急着起,加之自己误了正事的羞愧,自然无心再关注成季柏的声音如何,她快速将袄子穿上,边道:“那也不成,说了我也要帮忙的,我能做的本就少,若是再起晚了,那四成钱我拿的心虚。”
听着她的话,成季柏却是低低的笑了两声,他看了安贞一眼,目光里含着几分好笑。她能做的本就少?若是她果真有着一把子力气,能做的还会少?
安贞穿好衣服下了床,快速将头发梳好,便急急出了门。
成季柏翻了个身,又轻轻勾唇笑了笑,也拿过衣裳起床。妻子父兄都起了床为他操劳,他也要好好读书,早日考中功名才算回报妻子父兄的恩德。
……
见她醒来,成三牛父子三个半分意外也无,三人更是什么都没说,成三牛只道:“四郎媳妇,你来的正好,二郎将做老豆腐的豆子磨完了,你来帮着磨做嫩豆腐的。”
没有责怪,让安贞一颗忐忑的心平静几分,她应了声,想起自己还未洗手,便速度打了水洗手,往磨眼里加豆子与水。
磨盘再次动了起来。
看着转动起来的磨盘,安贞终于松了口气。
天边更亮了几分,父子三个并安贞在院中磨着豆子,东屋窗子上亮起一豆烛火来,手拿书卷的人影倒映在窗子上,随着走动,影子也不断地晃动着。
见着四郎都起了,读书声更是从东屋里传出来,虽然这传出的读书声声音已然很小了,但成三牛父子三个推起磨来,却也愈发的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