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仨还未离家时,严氏便起了,她排了田氏的屋门,将田氏叫醒,婆媳两个扫起雪来。
天冷,雪都已被冻上了,再清扫时便要费上不少力气,刚干了没多大会子活儿,婆媳两个都已热的出了一身汗。严氏将袄子脱下,只穿着单衣继续铲雪。
待爷仨吃过饭出门时,严氏已然清出了半个院子。就在严氏眼皮子底下,田氏偷起了懒儿,严氏清完半个院子,她连成大郎清了一部分的半个院子都没清完一半来。
严氏热的早就脱了棉衣,田氏却只敞着衣襟,无意中瞧见她的进度,气得严氏只想大骂——若不是顾忌着成季柏还在睡着,她便要骂出声来了。
怕吵醒了成季柏,严氏便举着锨往田氏腚上狠狠地拍了两下,怒目瞪着她。她也不做活儿了,就盯着田氏铲雪。
不干活儿,身上的热乎气儿很快便散了,严氏又穿上棉衣,拄着铁锨把儿监工。
直到吃过饭,严氏仍不放过田氏。
田氏苦不堪言,一双眼滴溜溜转着,试图说退严氏:“娘,我晓得错了,您快做自个儿的事儿去吧,我定然好好干!”
严氏的眼皮子狠狠一翻,骂道:“做你的白日梦!老娘都扫了半个院子了,还不能歇着会儿?若不是个你个懒婆娘不干活儿,老娘一大年纪了,还用得着这般辛苦?”
她骂着骂着,便哭嚎起来,“天杀的哟,我这是上辈子倒了多大的霉,这辈子才让这样的丧门星进了门!”她嘴上哭喊着,手也装模作样地抹着泪,若是不看她那毫无泪痕的脸,倒是很能骗人。
田氏也不敢再说话了,缩着头老实铲起雪来。
严氏监督着田氏干活儿,而小严氏却是不用严氏说,自己便接过严氏的铁锨,接着严氏铲到的地方继续铲雪,有了对比,严氏骂的更厉害了。
……
成季柏揣着热热的汤婆子,脚上的棉鞋也裹了层麦秸,被安贞裹得厚厚的去了学堂,听着外头严氏的骂声,夹杂着田氏的辩解声,安贞内心一片纠结。
大嫂二嫂都去铲雪了,就连年长的严氏也没少做,她可要去帮忙?
铲雪于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儿,只她仍记着自己对外的样子,若是她去帮忙了,岂不是自己露了马脚?
她纠结了好一会儿,终是下了决定,她问道:“娘,我也来帮忙吧?”
严氏回头看她一眼,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来,“不用不用,这活儿你怎能做,让你嫂子们做就是。你嫂子们皮糙肉厚,做惯了粗活重活,你可是日后要做官太太的,快好些养着去,可别让人笑话四郎!”
“那,娘若是有事儿,尽管叫我。”她应着,忽见成幼瑶在自己房檐下,对着她招了招手。
安贞过去,便听成幼瑶小声道:“四嫂,你可同我四哥说了?”
晓得她问的何事,安贞点点头,“进了屋我再同你细说。”
成幼瑶双眼猛地一亮,忙把安贞往屋里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