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打量文聘,向文直称赞说道:“君家侄年未弱冠,已如此威武雄壮,又举动有节制,可谓文武双全,再过十年,国家将又添一良臣啊!”既隐约猜出此人就是“那个文聘”,他当然不会吝啬赞誉之词,问文聘,“可有字?”
通常来说,“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不过也有例外,所以荀贞有此一问。文聘答道:“今次离家时,家祖为聘取了一字,为仲业。”
文聘文仲业,必是“那个文聘”无疑了。
“‘聘’者,访也;‘业’者,篇卷也。乃祖对你深寄厚望!”荀贞夸了两句,文聘闻言甚喜。荀贞略顿了一顿,问道,“仲业是从南阳来的么?”
“是。”
“长途数百里来我颍阴,必是有事来找你的叔叔了?”
文直代为答道:“也没甚么事儿。上个月我从兄写了封信来,说二郎今已十六,仰慕颍川群贤,有意来依我游学。”
“噢!原来是这样。”
荀贞脑筋急转,暗暗想道,“原来是来颍川游学,难怪他祖父提前给他取了字,他的名与字加在一起是‘访问篇卷’,可不正是求学之意么?……,只是怪哉,以前看三国书时,却怎么不记得有此一节?说文聘少年时曾游学颍川?”
他瞧了文直与文聘一眼,见他俩也正看着自家,心中一动,接着又想道:“文氏虽可称南阳大族,但并无名士、大儒,至多一地土豪罢了,而这文聘的体貌虽然雄壮,但我在颍阴从没听说过他的名字,应该是没有过什么出色的事迹,不像夏侯惇,年十四为师杀人,远近皆闻,服其孝勇胆气。……,或许就是因为这两个原因,所以文聘游学颍川时,没有能得到颍川名士们的青眼,故而默然无闻、史籍不载?”越想越觉得是这回事儿。
在他的印象中,文聘的名声没有关羽、张飞、张颌、张辽等等名将们大,可应该也算一员良将,而且好像当过太守,文治武功应该都不错。
他想道:“方才慨叹人生如朝露曰晞,转眼就碰见文聘,这是天意么?”他一向都是当机立断的人,当即作出决定,心道:“‘天赐不取,反受其咎’。没想到我这一次来县廷,居然能捡到这么一个‘大漏’!”因笑道,“仲业年未弱冠便辞父母,远千里,求学外州。马伏波曾言‘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仲业可谓是‘少年坚壮’了!你既有王世公的志向,我虽不才,也愿鼎力相助。……,这样吧,你远来初到,且先随你叔叔把住处安置好,若是有意,等过几天,我给你引见我族中长辈,如何?”
文直拉着文聘长揖到地,说道:“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
荀贞走得远了,回头看时,文直与文聘还站在原地未动。见他回首,两人又都长揖。目送着他远去,文聘问道:“阿叔,这位荀君也在县中为吏么?”
“不错。”
“我见他赤帻佩刀,没有绶印,腰间插了一块木板,倒像是亭长的装束?”文聘年纪不大,心思缜密,早在看荀贞的第一眼时就觉得奇怪,只是他少年老成,没有当即就问。这会儿等荀贞走远了,才将疑惑道出。
文直与荀贞接触得不多,今天是头次见面,但听朱敞提过几次,这几天又在县中多闻他在繁阳亭的所作所为,所以自认为对荀贞还是有些了解的,说道:“荀君出身高阳里荀氏,以荀氏的声望,不肯来县中为吏,主动请求任一亭长,奇人奇志。二郎,你万不可因此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