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了然颔首,问三十四五的那人:“你可服罪?”
“小人何罪?”
“依律:‘盗赃值过六百六十钱,黥为城旦、舂。六百六十到二百二十钱,完为城旦舂’。这匹缣布值钱六百以上,你的罪行轻则完为城旦舂、重责黥为城旦舂。你如现在承认,便饶你不黥;你如不肯认罪,我必从重处罚!”
“小人冤枉!”
荀贞挥手,令小任把这人手里的半匹缣、三百钱夺下,吩咐说道:“送去本亭,教本亭亭长依法严惩。”等小任把这人押走,他亲将缣交给四十多岁的那人,说道,“适才因你二人各执一词,难以断案,故此,我把你的缣分成了两半,如今真相大白,这半匹缣还给你。”
四十多岁这人又惊又喜,忙将缣布接过,把荀贞早前给他的那三百钱交出,称谢不已,最终忍不住,问道:“荀君因何知道这匹缣布是小人的?”
“一匹缣长数丈,织造不易。我把它断成了两半,若他真是此缣之主,又岂能不抱怨?这三百钱你不必还我了,只当是给你的补偿罢。”
缣帛断为两半,虽然还可以卖,但肯定价钱比不上一匹缣。四十多岁这人千恩万谢,围观乡民至此方恍然大悟,皆称:“荀君神明!”
两桩案子,一件显示了他的宽仁,一件显示了他的智慧。不但乡人心服口服,旁观的时尚也是心服口服,见他断案已毕,挪步上前,准备拜见。恰在此时,不远处的官道上有十几个人经过。一人骑马,余者步行相从。荀贞举目观望,瞧见骑在马上的那个人年约三旬,虬髯满面,玉带华服,腰佩宝剑,壮甚威武,问左右:“此谁人也?”
许仲不认识,不能回答。有认得的乡民答道:“这是从阳翟来的上师。”
“上师?”
“对,太平道的上师。骑马这人名叫波连,他的兄长波才乃是本郡的太平道渠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