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里,其中一个正是程偃。
荀贞往格斗场上扫了一眼,快步至程偃身边,蹲下身,看他的伤口。
程偃伤在胸口,他指了指前院院门附近,说道:“我巡夜到那儿,撞上这贼子偷偷摸摸地从墙上翻下。”
荀贞以兵法部勒宾客部众,只要他住的地方或宾客们聚住之处,每天晚上都有人警备巡夜。今夜恰好轮到程偃值班。他检查程偃的伤口,伤在右胸,幸好程偃粗壮,没有伤到要害。另一个轻侠伤在大腿外侧,血流了一地。他令小任:“快去找疡医来!”疡医,外科医生。
他提剑把衣服划开,撕下布条,给他两人裹住伤口,再看向场中。
他本以为是来了小贼,以今观之,却竟不似小贼了。在十几个以骁勇出名的西乡轻侠的围攻下仍能进退自如,有这样的身手,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贼?
院里格斗的声音很大,惊动了里中族人。
小任出去后不久,陆续有拿刀执棒,举着火把的族人拥来。
这些天,荀氏族人个个“枕戈待旦”,警惕姓极高,所以荀贞家一有变故,他们即及时赶来。
住在荀衢家的那三十几个轻侠也奔了过来。荀衢散发提剑,一马当先,由荀祈、荀攸簇拥着,走在轻侠们的前边,分开围在荀贞家门外、门内的族人,他跨步入院,立在格斗场外,听着荀贞给他说“程偃夜巡遇贼”,静观片刻,突然大喝一声:“闪开!”
场上的轻侠跳跃闪开。他举起长剑,奋力投向场中。
此时,那黑衣人恰好背对院门,闻他大喝,见轻侠闪开,心知不好,奈何背对,不知底情,刚转过身,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长剑已至身前,穿肩而过。荀衢这一掷力气极大,剑穿过黑衣人的肩膀,去势不减,又带着这黑衣人踉踉跄跄地往前趔趄了几步,将之钉在树上。
围观的荀氏族人、轻侠们异口同声,高呼喝彩:“好击剑!”
荀衢教训荀贞:“汝少年从我学剑,至今十载。今夜用武之时,怎能袖手旁观?”
他这是不了解情况。有程偃他们这些轻侠在,荀贞就是想上场也不容易。荀攸笑道:“贞之门下勇士众多,不需亲自上阵。”问荀贞,“此何人也?如此悍勇!”
荀贞摇头,说道:“我也不知。”近前两步,问这黑衣人,“足下勇武非凡,百人敌也,绝非梁上君子。请问足下何人?夜半潜入我家,是为何事?”
黑衣人闭着眼,倚树而坐,任夜雪飘落衣上,不搭理荀贞。
荀贞又说道:“我知像足下这样的壮士,多视死如归,是不怕死的。可如今你负伤被擒,落在我手,生死就不由你了。你若肯实言相告,我或许会给你一个痛快。你若执意不言,我这里也有专精刑讯的好手。须知,三木之下,求死不能。”
不怕死的人多,受得了拷掠毒治的人少。也许是荀贞的这个威胁起了作用,黑衣人开目说道:“我的名字你不必知道,我今夜潜入你家……。”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创严重,失血过多,他面色惨白,声音细微,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