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的一片沉默中,钟繇最先恢复过来,接过胡勉的奏记,呈给文太守。
文太守下意识地接住、打开,往上边看。
钟繇注意到他眼神茫然,也不知把这奏记看进去了没有。
韩亮惶怖地说道:“颍阴百姓搔乱,颍阴的太平道反了么?颍阴的太平道若反,那咱们阳翟?那我们舞阳?哎呀,适才钟功曹说本郡太平道的渠帅波才、波连离家外出,不知去向,他们、他们。对了,胡廷椽说什么?说陈牛是波才、波连的党羽?……,波才、波连消失不见,陈牛纠众反叛,颍阴百姓搔乱。”
一连串的突发事件放在一起,任是傻子也能看出:太平道真要造反了。
他瘫软在地,带着哭腔,连声叫道:“明府,明府,太平道反了!反了!”
王兰回过神来,大叫:“明府,快上书朝廷求援,请朝廷速遣将平定。”
文太守缓过劲来,一目十行,匆忙将颍阴县令的奏记看完,扔到一边,说道:“对,对,立刻上书朝廷,请朝廷遣将平定!王兰,取纸笔来。”
王兰连滚带爬,拿了纸笔,铺放案上,挽起袖子用力磨墨。
文太守颤抖着手,拿起笔就往纸上写,写了好几个字才想起来笔上尚未蘸墨。王兰还没把墨磨好。他把笔丢下,催促王兰:“快点,快点。”
天寒地冻,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化开的。他坐不住,从坐榻上起来,搓着手在案前绕来绕去。
堂外落雪飘摇,堂上诸吏或跪或坐。
相比哭叫的韩亮、咬牙切齿的王兰,钟繇、郭图两人较为镇定。
文太守苦等墨开,长吁短叹,彷徨无计,陡然想起了钟繇刚才还在说波才、波连,眼前一亮,快步至他案前,急切地对他说道:“不意竟真如卿言,太平道悖逆谋反。今事急矣!功曹椽何以教我?”
郭图颇有智谋,抢先说道:“以图之见,当务之急不是上书朝廷,而是戒备守御。”
“功曹椽以为呢?”
“郭君所言甚是。”
听得钟繇赞同郭图,文太守立即又挪步到郭图案前,充满希望地问道:“公则何以教我?”
“陈牛昨夜聚众欲反,这说明到目前为止,太平道还只是在准备阶段,没有正式造反。这对我们来说是有利的。图请府君即刻下令点兵,遣一果决刚勇之人,马上去捕拿波才、波连!波才、波连者,本郡太平道渠帅是也。只要拿下了他两人,纵有太平道的余党存留,料也难为大患,可以从容捕之了。此其一。”
“甚是,甚是。其二呢?”
“其二,马上传檄诸县,令各县的县令长擒拿各县的太平道头目,并遣吏卒严防城池。如此,进则逐捕波才、波连等诸贼首,退则各县分别守城备战,攻守兼备,足能保全郡无忧。”
“极是,极是!其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