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说道:“这显是在防吾等南下。”
一部四五千人,停驻在父城东南二十里外的巾车乡。巾车乡在父城和昆阳之间,光武皇帝当年在昆阳战后,略地颍川,攻打过父城,但没打下,曾退到此地屯驻,在这里得了“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父城人大树将军冯异。
荀攸说道:“波才分兵屯驻此地,应是为了防备昆阳等县援助父城。”汝水南岸的五个县,父城在最西边,次之昆阳,次之舞阳,次之定陵,次之郾县。
此两部兵马之外就是波才、何曼亲率的主力了,共有六七万人。
这六七万人只是一个估计出来的概数。黄巾军建制混乱,旗帜不一,扎的营地也不规范,东一块、西一块,乱七八糟,很难通过观察得出他们具体的兵力,只能估算出一个数字。莫说荀贞的探马难以探出他们的兵力人数,便是波才、何曼恐怕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兵卒。
这六七万人又分为两部。
一部由何曼统率,主攻父城的东面城墙,此部约有一万多人。另一部由波才统带,包围了父城其余的三面城墙。波才、何曼之所以把主攻的方向选在了父城的东面是有原因的:父城县外西北方地形崎岖,不宜排兵布阵,难为主攻方向,南面不远有个大湖,林木茂盛,也不宜为主攻方向,只有东边,不但地形平坦,能把人马拉开,而且没什么湖泊、林木,适合主攻。
据探马回报,何曼对父城的进攻甚是猛烈,他亲自带人冲锋,并在攻城队伍的阵后布置了监阵官,凡有后退的兵卒,当场砍头。在襄城、郏停驻期间,波才吸取上次攻打阳翟不克的教训,令人砍伐树木,制作了不少攻城器械。这些攻城器械也都用在了这次攻城中。
探马从远处望去,只见父城东城下“贼兵”如潮,一次十几架云梯竖到城墙上,若有被摧毁或推倒不能再用的,立刻有新的云梯补上,成千上万的黄巾军士卒前赴后继,杀声震天。探马伏在数里外都能听到喊杀声,可以感觉到因为大批士卒前进而产生的地面震动。
这些探马皆参加过阳翟之战,报告完敌情后几乎都会加上一句:“波才率十万众攻阳翟时也没这个声势,父城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在听到探马异口同声说出了这句话后,荀攸说道:“当曰波才攻阳翟乃是新起之贼,士气正高,现在他攻父城是在接连大败、损兵折将后,但声势却胜过当时,这说明他在攻阳翟中学到了些攻城的经验并加以了运用,并且他应已知吾等克复了襄城、郏,自觉没了后路,故奋力击城。”
戏志才说道:“‘因怒兴师曰刚’。‘怒’虽是将者之所戒,但刚强之师却也不可小觑啊。”
“刚强之师不可小觑”,在听完这些情况后,荀贞虽未因此改变“南下立功”的决定,但更加的谨慎了。
还有一件事:李宣的父亲李瓒在知道荀贞决定南渡汝水,驰援父城之后,决定助之,亲自出面说动了城中诸姓,从他们族中的子弟、宾客中选出了五百人给他,都是青壮能战的,得好好寻思一下怎么使用。
荀贞决定:从其中选百人勇壮者编入陷阵屯,早在何曼最初破城后,黄巾军就在襄城县内大肆掳掠烧杀了一番,阳翟一战后,黄巾军的溃卒又大批来到,更是扰乱地方,百姓怨之,能被称得上“城中诸姓”的都是大族,大族通常有钱,有钱就是被祸害的对象,这些子弟、宾客也算复仇之士了,可以编入敢死的陷阵屯。陷阵屯扩大为陷阵曲,刘邓升为曲长。
五百人选百人,还有四百人,荀贞将之编成了两曲,取名为为襄城左曲和襄城右曲。
他本是想请李宣来做这两曲的长官的,李宣不好武,不喜兵事,拒绝了,就把这两曲给了许仲。至於这两曲的长官,为了方便指挥,就从这两曲中选择。事实上也只能从这两曲中选择,曲中兵卒都是襄城诸姓的子弟、宾客,不会乐意由外人统带的。
这样一来,许仲手下就有三曲的兵力了。一个曲叫曲长,三个曲就不能叫曲长了。汉家兵制,五曲一部,三个曲勉强也可成一部了。许仲是诸将中第一个当上“部长”的人。部之主将应叫“校尉”,校尉秩比二千石,荀贞的这支部队带有私兵姓质,不敢用朝廷官制,因一如既往,也给改了个名字,改为“部长”。
战前诸事议定办妥,荀贞又去了一趟李家,拜见李瓒,一为南下前的辞行,二为感谢他给自己召的这五百人。
他麾下现在共约三千人,才复襄城、郏,未及多做休整就又主动提师南下,援救父城,迎战波才的数万众。李瓒对他这份上忠汉室、下怀百姓,为平贼乱不惜己身的“大义”极为赞赏,夸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