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些添加剂不是白加的。
吃完早餐,李承道拍下四个铜板,起身准备回家睡觉。
那个小贩见状连忙走过来,点头哈腰地笑道:“对不住了李公子,北方大旱,南方又有洪灾,这米面啊是一天一个价,我这小本生意也只能跟着涨,所以从今儿个起,油条要三文钱一根了。”
李承道微微皱眉,不过仍是从袖袋里摸出四个铜板递了过去,同时平缓地道:“你跟着涨价没关系,但最好事先说明,这样可以少生事端。”
小贩接过铜板,咧嘴笑道:“是是是,李公子不愧是读书人,说话就是有道理。”
李承道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听进去的样子,摇了摇头,也懒得再劝导,起身朝家走去。
走了十来步,还没转过街角,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杀人啦!杀人啦!疯子杀人啦!”
大街上顿时热闹起来,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如同烧开的锅一样。
李承道回头一看,只见他刚刚吃饭的早点摊子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想了想,还是没凑这个热闹,回过身继续朝家走去。
说是家,其实就是他租住的一个小屋。
出了这条庙前街,再拐两个路口,便到了城南的一片坊市。
这个地方名字叫清风坊,听起来很清爽,实际上却是一个藏污纳垢之所,虎丘县赌馆、妓院之类的销金窟大多在这清风坊中。
李承道住的地方就是一家妓院的偏院,专门是给下人仆役住的,有空余的房间拿出来租掉,价格要比市面上同样的房子稍微便宜一些。
屋内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还是缺了腿用碎石块垫的,想再多放点家具就没有落脚的地了,但凡有点钱的都不会住在这种地方。
不过李承道恰巧就是个没钱的,他是以私人幕僚的身份被城隍司雇佣的,属于没有正式编制的临时工,每个月那点微薄的俸禄也就能勉强糊口罢了。
独门独院他是租不起的,又不想跟脚行、车行那些身强体健、气血旺盛的大老粗们睡大通铺,所以才选择了这里。
回到自己的小窝后,李承道稍稍整理了一下,找到原主藏在床底下的半吊铜板,将之郑重地放在枕头下面,便关紧门窗睡大觉。
等他睁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得,要上班了。
虽然有些不习惯这种上夜班的感觉,但李承道心中却隐隐有些期待。
今日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妖魔?
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一下,李承道很快就来到城隍庙。
入夜后,街道上行人寥寥,冷清得很。
李承道站在城隍庙门前,手中紧紧攥着木牌向前迈出一步。
随着这一步跨过门槛,那股穿过一道薄膜的感觉再次出现。
眼前景物变换,那座以黑色为基调的六进六跨的大院再次出现了,正当面的影壁上刻着两行大字——
善行到此心无愧,恶过吾门胆自寒!
光是看着这行字,李承道都能感觉到好似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像是要将自己的心给剖开看个真切明白。
他摇了摇头,绕过影壁朝着自己所属的功曹殿走去。
当然不是正殿,而是正殿后方的小院,里面屋舍七八间,专门给他们这些凡人吏员办公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