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这里躲一下,我去外面看看……记住,别给我添乱,否则我真会扒光了你。”
“朕知道,朕不添乱。”
李治从苏大为那凶狠的目光中,看出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冷静下来,道:“不过,朕不相信怀玉会害朕。”
“我还不相信,有朝一日我会劫持陛下呢。”
苏大为哼了一声,没有在理睬李治,径自出了禅房。在出门的一刹那,他又转过身来,把手里的横刀放在桌上。
“拿着防身吧。”
“啥?”
“如果一会儿真有危险,拿来自尽,至少能死的尊严一些。”
“你不是说,保护朕吗?”
“如果太危险,恕不奉陪。”
苏大为说完,就出了禅房,随手拉上门。
他想了想,纵身就跃上了屋顶,几个起落间,就不见了踪影。
李治站在屋里,等了一会儿,确定苏大为已经离去。
他忙快走几步,从桌上拿起了横刀。
朕,怎么可能自尽?
他冷笑一声,虚空劈斩两下。
大胆逆贼,等你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朕就这样一刀劈下去,让你狗头落地……嗯,再扒光了你的衣服,把你丢在大街上。
长这么大,他没有被人如此威胁过。
从小到大,除了他那两个兄长会对他发火之外,其他人见到他,都是和颜悦色。
特别是在他成为太子之后,哪个敢对他如此放肆?
李治心里非常恼怒,可不知为什么,又感到一种莫名的刺激。
这个家伙,究竟是谁?
他挥舞了两下刀,旋即长出一口气。
那家伙不在,要不朕离开这里?去找怀玉,或者去找其他人,都好过被他恶言恶语的威胁。
想到这里,李治就准备往外走。
只是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脚步。
这家伙虽然恶言恶语,但好像没有恶意,不像是坏人。
他说要防所有人?万一他说的有理呢?这次祭拜先帝,已是极为严密,却依旧出了岔子。那些刺客怎么混进崇圣寺?那些叛军,又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从何而来?
李治慢慢收回了手,轻轻摇了摇头。
没错,万一他说对了,朕岂不是自投罗网?
他转身回到屋中,在禅床上坐下。
留在这里也挺好,实在不行,朕就等他回来?
朕若是现在走了,岂不是说怕了他?嗯,朕要留下来,看这个家伙究竟想要怎样。
在电光火石间,李治已想好了留下来的理由。
紧张的心情,也随之放松许多。
他向四周看去,就见一侧墙壁上,似乎有字迹,于是站起身来,走过去查看。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武媚!”
看到这里,李治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全身的毛孔仿佛一下子全都张开了似地,流出一身冷汗。
看日期,是写于他登基的那天。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婀娜的身影,李治的思绪,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
那是贞观二十二年的早春,太宗皇帝偶然风寒,病卧床塌。
一天,李治去给太宗皇帝问安,太宗皇帝正睡得沉,在床榻一侧,一个婀娜的女子,正在整理奏报。
太宗皇帝那几年,虽依旧勤政,但身体却大不如前。
于是他在处理奏折的时候,会交给一个名叫武媚的才人。有的时候,那奏折干脆就是武媚处理,甚至模仿太宗的笔迹,进行批复。李治当时觉得,这女子很厉害。
太宗皇帝的病始终不见好转,甚至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