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来了，坐吧。”
波色耕将目光从书桌上的笔记本抬起，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位老管家，明白这是又到了主仆小酌的私人聊天时间。贵族老爷们总是会在这个时间里，听取管家对城堡近况的汇报。
“酒窖里已经没有金月光，只能喝玫瑰香了。”孔波雷扒开瓶塞，为波色耕和自己倒上一杯葡萄酒。
比起醇厚凛冽的金月光，玫瑰香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香气浓郁。
葡萄酒才倒出来，就满屋子的香气。
“没有就没有吧，短时间里也不会招待贵宾了，有自家酿的玫瑰香够了。”波色耕轻轻品尝一口，并不觉得金月光比玫瑰香好喝多少。
对于葡萄酒他虽然渐渐接受，但更多原因是因为它们属于丰宝葡萄酿造，喝下去对身体有好处。长期饮用丰宝葡萄酒，可以积少成多，助益骑士修炼，加快晶劲化气的过程。对于渴求尽快进阶飞骑士的波色耕来说，只要能加快修炼进度，他就不会拒绝喝酒。
再说了，喝完酒，稍稍运转体内晶气，就能快速醒酒。
完全没有副作用。
“大舅老爷、老夫人是明天走吗，这几天消耗很大，很多食材都消耗干净了，从波色岛上怕是买不来更多，只能指望再出一次海。”
“他们明天就走，后面有什么食材就用什么食材吧，我对吃喝并不挑剔。”
“老爷您这样会不会太苛待自己了？”
“苛待？”
“是的。”孔波雷严肃的说道，“老爷您似乎对城堡里仆人们的工作，有些忽略，您的需求对我们这些仆人来说，就是工作的全部意义。”
“为什么这么说？”波色耕有些诧异。
他自认为自己对待仆从是很优厚的，从不以高人一等姿态对待仆人，也按照前身的记忆，保持了贵族的美德。但似乎这些仆从，貌似想要的更多。
他坐直了身体，想要听一听为什么。
孔波雷发现了波色耕的态度变化，赶忙说道：“老爷您的仁慈与宽恕，我们所有仆从都能感受到，即便被送去苦力队的哈比卜，都感念着您对他的活命恩德。哪怕关押在地牢中，那个巫师学徒辛普森，也从未对您有半分怨言，您是一位真正从内而外的贵族。”
波色耕淡然接受：“然后呢？”
“或许是您太高贵了，您似乎并不愿意多使唤仆人，这使得仆人们有些气馁，他们总觉得自己并不能讨您的欢心，不能使自己的工作让您满意。”
“是这样吗？”波色耕挑眉，“我并没有不满意。”
不过他已经明白了问题所在，这是两个文明之间的碰撞。
他自己总是习惯独立，觉得能动手的就没必要麻烦别人，但在这里，贵族老爷们麻烦仆从，才是天经地义的事。仆人们的职责，就是伺候好贵族老爷，越是麻烦，越是让他们有成就感。因为贵族老爷的麻烦，代表了对他们工作的认可，也是对他们个人的认可。
认可这东西，有时候真的挺重要。
“不管怎么样，孔波雷先生，你提出的这个问题，我会重视起来。”波色耕选择坦然接受，总不至于非要特立独行，拒绝入乡随俗。
孔波雷举起酒杯：“赞美老爷。”
半个小时后，絮絮叨叨的汇报结束，孔波雷拎着还剩半瓶的葡萄酒离开。
波色耕没有立刻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