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捏死他,跟捏死蚂蚁似的。
“前几日你也看到了,战场上凶险非常,我可不一定能照顾到你。”
这一次徐小姐认真了许多。
“这军营里便安全了?你是没看到,那些丘八看我的眼神,和狼一样。有你在,他们不敢如何。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可心安?”
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这些官军本就穷困潦倒,食不果腹,多数都是光棍。相比起那些乱民,其实他们也到了临界点。
倘若把徐小姐一个人放在军营里,届时左梦庚、刘元清都不在,只怕还真的会出事。
什么?
你说这些士兵不怕军法吗?
这年头当兵也活不下去啊,军户逃亡的还少了?
陕北的农民军为何越打越强?
还不是边军哗变,加入之后带来了正规军的作战方法。
左梦庚细细思量,发现还真的不能将徐小姐留下。
“那你跟着我吧。”
徐小姐得寸进尺。
“我要和你共乘一骑。”
“你……”
“我不会骑马。”
左梦庚无奈。
“随便,你不在乎名节,届时有你哭的。”
徐小姐振振有词。
“我这是事急从权,不违礼节。”
见左梦庚无可奈何,这女孩露出得意的笑容。一只手玩弄着发梢,声音好似百灵鸟喳喳不停。
“我才豆蔻年华,尚有大把的岁月没有享受,可不能轻易死去。”
真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孩。
“不应该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吗?”
“呸。”
徐小姐格外不屑。
“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弄出来欺压我们女人的糟粕,凭什么你们男人花天酒地的肆无忌惮,我们妇人就要守着所谓的名节,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这一下不禁令左梦庚对徐小姐好奇了。
他虽然没有见识过多少妇人,可印象里的母亲和妹妹,真的是温良贤淑、谨守妇道,一举一动绝不越雷池一步,但也缺少了活力。
这个徐小姐的表现,完全超脱了这个时代女性的定义。
“你这么惊世骇俗,家里人不管的吗?”
徐小姐格外骄傲。
“哼,我雅雅才不像那些老顽固呢。他和我说呀,人就要自由自在地活着。妇人虽然柔弱,但也不要成为谁的附从,追求自己的幸福最重要。”
料不到徐光启竟然如此开明。
不过左梦庚很快反应过来。
徐光启多和西方传教士来往,可谓是晚明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受到西方思想的影响在所难免。
西方现在虽然也是黎明前的黑暗,但更多的是思想上的禁锢,对于伦理方面真的没有那么多的教条。
再向娇骄自矜的徐小姐看去,愈发觉得她容光焕发,浑身上下都有着这个时代女性不曾有的光芒。
原本宁静祥和的南皮县城,如今已经变成了匪窝。
成千上万的乱匪涌入县城,攻占了县衙、杀光了官吏还不算,很快又对大户人家、士绅富商下手,就连许多百姓都难逃毒手。
到了夜间,县城里依旧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无辜生命的哀嚎响彻天际,却唤不来获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