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镇子里还藏龙卧虎,生活着不少达官贵人。
木堵镇上学校众多,有社学、私塾、有官学,还有名儒创办的私人学堂,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延英学堂。
创办人是一名退休的官员,以他名字命名,迄今已有三十年。
每年出来的学生绝大部分都能考进县学,还出了四名进士,是平江府著名的三大私人学堂之一。
今天是延英学堂秋冬季招生的日子,来自吴县十里八乡的上千名学子以及他们家人挤满了木堵镇。
他们大多数都是半夜出发,清晨抵达镇子,另外还有不少来自昆山、吴江两县的学子,他们会在镇上客栈里住上一晚,以免耽误考试。
范宁他们的小船抵达码头时,已经算是比较晚了,码头上人声嘈杂,人来人往。
河岸边,几百艘小船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使他们无法直接上岸,只得借过别的小船上岸。
小船缓缓停下,众人纷纷起身向岸上走去。
这时,旁边一艘画舫缓缓驶来,船头负手站着一名六七岁的童子,唇红齿白,长得异常俊秀,穿一件月白色湖绸制作的直裰,腰系革带,头戴士子巾,脚蹬一双小蛮皮靴,腰间配一把做工精巧的短剑。
范宁忽然觉得他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童子旁边站着一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小丫鬟,正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显得十分兴奋。
这时,从船舱里走出一名身穿黑色武士服的佩剑女子,二十岁出头,俏脸含煞,杏眼冷漠,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机。
可当她完全走出船舱,立刻就显得与众不同了,只见她身高足有一米八几,站在船头极为高大醒目。
范宁顿时愣住了,这不就是在京城遇到的那个大宝剑女侠吗?
范宁猛地想到了什么,又连忙向那童子望去,这下范宁认出来了,果然是那个小萝莉,只是她穿上男装后,模样变化颇大,而且腰间也不是原来那柄剑了,难怪自己刚才没认出她。
范宁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世界真是小啊!居然在木堵镇又遇到了。
画舫慢慢停在一座专用码头上,码头上早等着一名老管家和几名家丁,恭恭敬敬地将船上的小萝莉迎上岸。
“我祖父来了吗?”小萝莉有点不高兴地问道。
“太老爷早就到了,一直在等小衙内呢!”
这时,小萝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落在范宁身上,她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范宁笑着向她挥挥手,不料小萝莉却轻轻哼了一声,不屑地一扬头,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岸。
她坐上了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几名骑驴随从护卫着马车向远处驶去。
范宁手僵在半空,着实有点丢面子,这个死小娘本性不改,这么快就装作不认识了?
“走吧!这种富贵人家和咱们没有关系。”
范铁舟看在眼里,见儿子受窘,便同情地拉了一下他,范宁悻悻然上了岸,父子二人便向学堂方向走去。
范铁舟几天前就给儿子报了名,范宁只需去考试就行了,范铁舟取出一块竹牌递给儿子,嘱咐他道:“要细心一点,字慢慢写,爹爹就在外面等你,考完后我们去吃饭。”
范宁点点头,“孩儿去了!”
他背着书袋向学堂正门处走去,考生太多,光延英学堂可容不下,延英学堂又借了其他几处学堂同时作为考场。
范宁的考号是甲七十四号,也就在延英学堂里面考试。
不过这种入学考试和科举考试不能比,管得也不是那么严格,想作弊也可以,但代价太大,如果考上后被人揭发,不仅会被学堂开除,而且名声会遭到损害,在极看重名声的宋朝,这可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大事。
都是乡里乡亲,大家都知根知底,几乎没有人会作弊。
范宁向门口一位老先生交验了竹牌,老先生笑眯眯向左面第一间屋指了指,“先面试!”
“谢谢老先生!”
范宁先向老先生鞠躬行一礼,便向大门内走去。
老先生捋须望着范宁背影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走进院子,只见十几名考生已经排成两队,众人在窃窃私语,议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