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刘康跑上前拉了一下范宁,“你不是想看看我们县令长什么样子吗?前面骑马的那个就是。”
“看看去!”
范宁跟着刘康向前面跑去,片刻来到了县令不远处。
范宁只知道县令姓李,昆山县人,官声一般,用吴县土话来说,叫大事捣糨糊,小事拎得清,因此深得上司好评。
这位李县令年约三十岁出头,倒是长得不错,鼻直口方,颌下一缕黑须,头戴双翅乌纱帽,身穿深青色官服,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刘康对范宁道:“听说李县令的岳父是朝中权贵,给女儿的嫁妆有三千亩地,十万贯钱,各种财宝就有几百大箱,装满了几艘船,好多人都在岸上数。”
刘康越说越羡慕,眼睛闪闪发亮,他父母就经常用这件事激励他刻苦读书,考上进士。
范宁听得悠然向往,自己长得也不错,一旦考上进士,权贵人家打破头也争着要把女儿嫁给自己。
范宁想象着那一幕的情景,顿时觉得一本本枯涩的经文也变得有富有生趣,一时间,他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向往,十年寒窗也值了。
李县令身边跟着四个拿着水火棍的弓手,前后各八名衙役,旁边也跟着一个骑毛驴的幕僚,却长得贼眉鼠眼,一脸奸猾。
“县君,对面应该是吴江张县令,听说是文相公的门生,要不要避让一下?”
李县令不满地瞪了幕僚一眼,“为什么要我避让?难道文相公的门生,就能骑在我头上?”
幕僚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两人的后台不和。
他连忙吩咐左右,“去看看他的牌子!”
身边一名手力立刻飞奔过去,对面也跑来一名衙役,两人都是前来看牌。
范宁这才注意到李县令的牌子,居然和前面那位县令一样,也是庆历二年进士。
片刻,手力回来禀报,“启禀县君,对方也是庆历二年进士,乙榜第九十四名。”
李县令挥挥手,“那就不让!”
自己可是二甲第七名,赐进士出身,而对方才是乙榜九十四名,同进士出身,差自己太远,应该是他让自己。
这是文官的规矩,狭路相逢,官高者胜,如果是同阶,那就比科举出身。
对面吴江县令开始缓缓后退,一直退到小桥上,让出了一条路,这时,对方的幕僚跑来,抱拳行礼,“李县令,我家县君路经贵县,有急事赶回去,改日再来拜访赔罪!”
“无妨!无妨!今天上元夜,本官公务在身,改日再好好招待你们县君。”
两人虽互不待见,但场面上的话要说足,都是各有要事,以后再说。
李县令喝令一声,“继续巡视!”
衙役们鸣锣开道,两支队伍交错而过时,两个县令笑呵呵打个招呼。
“小弟要巡防治安,改日再请兄长喝酒,一定不醉不休!”
“公务要紧,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呵呵!”
李县令拱拱手,便带着衙役扬长而去,等他走远,坐轿的吴江县令才重新回到街上,继续前行。
范宁着实看得有趣,原来宋朝官员各种斗,斗资历,比功名,功名若是一样,还要再比比名次,连争路也要看对方的功名,才决定谁让路。
这时,坐在小吃铺中的张三娘却悠然向往,自己儿子什么时候也能坐上官轿,威风八面地在大街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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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县的花灯虽然比不上京城,但也是花灯璀璨,流光溢彩,加之平江府民间富裕,很多大户人家都扎出彩灯凑趣,美人灯、寿星灯、莲花灯、鲤鱼灯、龙灯、鹿灯.....
在争奇斗艳的花灯中,还有一种精妙绝伦的走马灯,灯罩可以旋转,画在上面的马儿就像不停地在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