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有点哭笑不得,居然把陆有为拉来了,他点点头道:“辛苦有为了!”
范铁舟却有点不太满意,陆有为常来他家,他很熟悉,这小子内向胆小,嘴皮子尤其笨拙,而傧相最重要就是嘴皮子要厉害,让陆有为当傧相,真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但范铁舟也没说什么,现在反对,只会让大家都不高兴,他连忙道:“赶紧换衣服,出发了!”
旁边两名小厮将傧相的吉服给陆有为套上,傧相当然也要穿吉服,但绝不能喧宾夺主,所以傧相的衣着比新郎服暗淡得多,戴上方头帽,而且傧相的作用是引礼,他不能骑马,只能牵着新郎的马在一旁步行。
陆有为刚牵上缰绳,便有人高喊道:“吉时已到,出发!”
‘砰!砰!’府门旁边放起了炮仗,乐队喇叭吹响,在一阵欢快的敲锣打鼓声中,队伍出发了,大街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这时几个大婶忽然认出了他,激动得尖叫大喊,“这是范神童去迎亲了。”
范宁只觉后背一阵恶寒,自己多大了,还神童呢!
但他脸上不得不挤出一丝笑意,向几个激动得大喊的大妈大婶挥手致意,自己好容易出现了崇拜者,居然是几个大婶!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走了近半个时辰,终于看到朱府,这时,陆有为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问范宁,“师兄,我该做什么?”
范宁的眼睛也瞪大了,“你是傧相,你不知道吗?”
“我是临时被抓壮丁,哪里知道规矩?”
范宁暗暗叫苦,昨天下午司仪培训了明仁一个下午,自己也懒得去听,这下恶果出来了。
范宁忽然回头,向跟着后面的舅父张平招招手,张平负责给朱家子弟发利市钱,也跟在队伍中,他连忙跑上前问道:“阿宁,怎么了?”
“明仁没来,有为也不懂傧相规矩,我们到了女方家门口,该做什么?”
张平有点哭笑不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到女方家门口居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好在他在家乡年轻时当过几次傧相,还有点经验。
“估计京城和老家的规矩都差不多,先是叫门,我来指挥,小陆听我的就是了。”
陆有为连忙道:“那舅舅来叫门好了。”
“胡说!傧相的事情别人不能代劳,等会儿我教你怎么叫门。”
陆有为紧张得两腿发抖,硬着头皮往前走。
这时,前方鞭炮声大作,朱府大门前放起了炮仗,一时间硝烟弥漫,一大群小孩子蹦蹦跳跳跑过来讨喜钱,两名家丁连忙将大把大把的铜钱撒给孩子,一时间,孩子们抢成了一团。
队伍来到了朱府大门前,大门紧锁,张平急忙对陆有有为道:“你赶紧上去报门念诗!”
陆有为傻了眼,“要念什么诗啊?”
“念最流行的报门诗啊!你不知道么?”
陆有为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张平气得狠狠瞪他一眼,只得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记住了吗?”
还好陆有为是太学生,记忆力很好,不像明仁,司仪教了他七八遍都不会,气得司仪差点上吊。
陆有为点点头,双腿打着颤,战战兢兢走上前,像绵羊一样高声喊道:“新郎....范...范宁前来迎婚,万乞...乞开门!”
张平眉头皱成一团,范宁也有点听不下去了,这简直是叫花子讨饭。
“有为,你硬气一点,又不是你成婚,你怕什么?”
陆有为点点头,暗暗念了两声,‘不是我成婚!不是我成婚!’
他深深吸一口气,高声念诗道:“高楼珠帘挂玉钩,香车宝马到门头,花红利市多多赏,富贵荣华过百秋。”
这是大宋最流行的迎亲诗,几乎家家户户娶妻迎亲时都念它,就像‘芝麻开门’一样。
陆有为刚念完,朱府的大门吱嘎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