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独狱吸了一口气,默默低头等候发落,可紧接着,魔尊却问出了让苍独狱宁可受罚也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如何斩断这种情。”
苍独狱只觉一阵眩晕,谁能来帮他回答魔尊这个问题?
他是魔界御相不假,有勇有谋不假,但是面对这样的问题、这样的问题,苍独狱怎觉得,只有那些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虚情假意的妖族人族魔族才可以回答上来?
苍独狱他又不曾对麟霜以外的妖族魔族动心,他怎么知晓如何斩断情念?
倘若苍独狱知晓,他定第一个冲上去试验真伪,他恨不得麟霜赶紧将暮雪这个死了几百年的妖族抛却脑后。
现在这位魔界唯一的御相;跟随魔尊百代的御相;多历年所的御相愣在原地;如临大敌。
苍独狱沉思良久,才磨蹭地说出了一个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的方法:“或许只有死亡,只有阴阳相隔,才能让情被时间磨灭。”
苍独狱也曾奢望:若情真能随着死亡销匿,麟霜就可以不再留恋身亡百年的暮雪。
魔尊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他也曾以为:若情能随着时间踩踏不见其踪,若情可以随着自己强行磨灭暮涯的意志而消亡,暮涯的情也不至于在五百六十年前,自己与暮雪对峙时窜动。
魔尊与苍独狱视线相对,二者皆有苦恼,苦于相似的问题,但有天渊之别的心思。
二者相视无言,最后苍独狱在魔尊的吩咐下,默默地退出了明晖阁。
魔尊心烦意乱地起身,可不等他走动几步,便因两日前旧伤未愈牵扯肺部咳嗽。
他一手按着桌案边缘,一手轻拍这副没用的身躯。
说到底还是云坤的身躯不合乎魔刀心意,他本不屑于云坤,但依照当时情形:魔界被封,若是他能利用云坤一统两界也未尝不可。
不过云坤倒也不是个愣头青,夺取了自己不说还抢夺了玲珑石,让魔刀刚开始无法对其下手。
“暮雪,本尊悔不当初。”
魔尊稍作喘息后站直,他踱步到明晖阁角落的书架上,鬼使神差地抽出了一本书册。
他刚翻阅没看几字,便有一封小小的信笺从书册内滑落在地。
魔尊目光被信笺所吸引,但他没有第一时间拾起,反将手中没看几个字的书册放回原位,一脚踩在了那封时隔久远的信笺,踏出明晖阁前往地脉所在之处。
度过今夜,又会是新的局面了。
想到这儿,魔尊不免心情好转,与其关注暮涯与暮雪,倒不如着眼当下屠戮云龙国。
与暮涯身心合一所向披靡血染江河的时光,总让魔尊产生自己还存活世间的错觉,以及当时的他很快便能讨回他应得的一切。
杀戮,让魔尊开始兴奋,他趴在随着自己呼吸起伏而焕发微光的魔界地脉上,贪婪地吸收力量恢复身体的损耗。
明夜首战,身为魔尊的他,应如当初那样,傲立众将率兵征伐。
在那片土地上失去的威严,他要再一次,寸土必争地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