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迷迷糊糊,打着哈欠,还有几分不清醒:“乳医,老哥哥又不会生,找乳医作甚?莫不是嫂子?不对啊,嫂子才五个月。”
“混账,让你去,赶紧去!成天在女闾厮混,大白天的在官邸睡大觉。真要出了事,你担得起责吗?”
年轻的军官被前辈踹醒,一个骨碌摔在地上。等他清醒后,问明白情况,赶紧穿衣服去明宫找人。
但嘴里,他嘟嘟囔囔:“不过是一个奴隶,需要去明宫找人?从产房找几个婆子就是。”
夏国对国民生育以及奴隶生育完全是两个概念。
国民生育子嗣,早几个月的时候就要请到明宫,有专门的乳医照顾。直至婴儿降生,还要在明宫修养一个月多,通过各项检查后才放行归家。
而奴隶生子就没这种待遇了。且不论许多人将自己豢养的奴隶阉割,纵然保持生育能力,但想要真正使用自己的能力,也必须经过奉宫挑选伴侣进行配种。
当确认怀孕后,会从重劳力调入轻工。至八个月后,送入奉宫附属的产室。那地方,不论卫生环境还是医疗水准,远不能跟明宫中的医士媲美。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顿了顿,军官骂道:“产房这几日正是高生期,根本没人手。而且这种早产,那些婆子根本不会弄!”
小军官见前辈发火,赶紧往明宫跑去。但路上,仍骂骂咧咧:“真是一群畜生,这么能生!还害得老子为你们跑腿!”
没错,跟夏国国民的生育率比,奴隶的生育力太强了。他们繁殖的能力,一年一窝根本没问题。
陈姓军官听到同伴的话,目光闪了闪,没有说什么。
这正是国民对奴隶的普遍态度。
在轻蔑的同时,还带有一些嫉恨。
凭什么我们要屡屡面临丧子之痛,而你们这些奴隶却能生养一大家子?
因此,很多国民对自家奴隶生子,都采取一定打压措施。甚至有些人故意让奴隶怀孕,然后逼她们流产,享受这种施虐的过程。
纵然王庭明令禁止国民大肆迫害奴隶,行不人道之事,可这种事情屡禁不绝。据说还有几位年长的巫女,因为自家饱受丧子之痛,而将自己身边的奴隶统统阉割,以此发泄愤怒。
“你放心吧,明宫那边的医士手段高超,救活你母亲不难。”
“那我小弟弟呢?”
陈黎用晦涩的眼神看了看骨颜,骨颜顿时明白:“保……保阿母!”
“先看看吧,说不定可以都保下。”陈黎想到自家那口子,叹气道:“权当是积阴德了。”
他妻子也在孕期,只希望这一胎能安然生下吧。
想想自家期盼多年的儿子,再想想那些国民对奴隶们的异样嫉恨。陈黎突然有些明白了。如果自己这个孩儿夭折,而身边一群奴隶不断生下他们的孩子。陈黎心中也绝对受不住。以他作为奉宫长官的职权,偷偷动一动手脚……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想。”陈黎将恶念摒弃,不断晃着脑袋默诵兵法。
只听骨颜说:“大人,您今天助我阿母托难,以后我这条命就是您的。”
面对自己看重的这个奴隶,陈黎笑道:“你们都是奉宫所属的奴隶,是公家的财产,怎么算我的?”
骨颜神色黯然,没错。在夏国,他们这些奴隶根本不算人,仅仅是九宫城的附属物品。哪里有所谓的人权,哪里可以选择主人?
“不过你力气大,干活勤快,回头我家要是真缺奴隶。大不了花一笔钱,把你们家人全都买下来。”陈黎神情淡淡,望着骨颜家的木屋:“说起来,也是你们阿阳部落的巫术断绝。不然有巫术傍身,可以自行接生。我这种管理者也省心。”
“那……那玩意早就没了。”骨颜忽然露出惊惧的表情,打算对陈黎解释。
陈黎哂然一笑:“我随便一说,瞧把你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