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骑营和神机营的威名虽然能够震慑江湖,可他们毕竟离这里太过遥远,太过高高在上。
在大漠里讨生活的人总是感觉有些低气,总是感觉,无论他们武功有多高,身手有多好,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永远都不会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看上他们一眼。
所以,无论缇骑营、神机营如何,都和他们无关。
既然无关,有那时间还不如多看掌柜的两眼。
沙洲集的冒险者太多,虽然有妓寮娼寨,一是人少,二是太贵。这些独行客、冒险者用生命博来的财富怎么都不愿意让她们轻轻松松的剥去一层皮。
热腾腾的酒菜端了上来,千户大人催促着戍兵赶快吃,天黑之前还要赶到下一站。
掌柜的躲到一边去,没了热闹看的客人们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划酒拳的,扔骰子的,吹牛聊天的,喝闷酒低声交谈的,不一而足。
这时,倚着门框的葛荆目光再度落在弄堂边那六个人的桌上。
两个壮汉四目相对,眼神有些凝重。
偶尔低声交谈,也不知道他们说着什么,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低头侍候着两个小儿,有说有笑。
葛荆两眼扫过却清楚的发现,这对男女的耳朵其实是支着的,在仔细听着两个壮汉说话。
甚至,甚至就连哪两个小儿都不是在认真吃饭。
有意思...
葛荆轻笑了一声。
拄着赤柽拖着脚步来到柴垛前。
经过他几日劳作,小山一样的柴垛已经换过一茬,这一茬眼看着又要见底了。
小余哥低眉扫过身侧占满半个墙壁的木条,咧了咧嘴角:“葛荆,差不多休息休息吧,晚上掌柜的看到没有木柴又改骂人了。”
葛荆笑了笑,横过赤柽回头道:“老刁他们砍几颗枯树还算活啊!”
“人是最怕攀比的,你这么勤快,明显再说我们几个懒那?”
小余哥叹息一声。
葛荆摇头道:“你们这一天天脚不沾地的,怎么也不能说是懒啊!”
小余哥轻笑一声:“掌柜的要是这么看就好了,她呀,恨不得我们几个累死才好呢?”
“说什么呢,看你闲得,没活就在背后说我坏话是不是。”
掌柜的鬼魅般从弄堂里探头过来,横眉冷目的看着两个:“闲,闲的话刷碗去,没看脏碗都摞成山了吗?”
刹那间,后厨就是一静。
葛荆顺手抄起铁斧,小余哥一吐舌头,抓起水瓢就去舀水。
掌柜的目光回转,看到小山样的柴垛眼看就见底,看到葛荆早早就坐在木凳上准备干活,忍不住道:“葛荆,你也不看你那体格,累死了老娘还要搭上一副棺材钱。”
葛荆一愣,随口道:“掌柜的这么善心,我还以为累死就扔大漠上喂狗呢?”
瞬间,掌柜的眉头一挑,恨声道:“那你累死吧,累死了就照你说的办!”
说完她扭身走回大堂。
葛荆哑然。
小余哥噗哧一声笑了:“掌柜的难得动了菩萨心肠,还被你刻薄走了。”
葛荆嘿嘿一笑,抄起斧头劈了起来。
几日修养,他的身体好了许多。不只是肚子能够填饱,气血得到补充,更因为连日劈柴让时随时进入某种意境之中,似断似续的经脉在气血的滋养,玄元的修复中近乎续接起来,已经能够承受得住一定的力量,让他修为恢复了一大半。
这人吶,实力一旦得到恢复,底气就足,就连他阴郁的心情都有所好转。
至少,跟小余哥,跟老刁时不时的能说上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