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拉列特见儿子满脸通红答不出来,也略感歉意,就走到儿子的王座旁,把手放在儿子的头上,抚摸着他的金发说:“你不必难过,我的儿子。这些年来,也是怪我,怕你的身体过于劳累,所以才没有把军国大事拿来麻烦你,以致你现在,连自己的军队在哪里,有多少钱粮都不知道。
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的儿子。我们的所有的军队,加起来,连同那些该死的哥萨克们,是十五万七千六百八十四人,其中驻守鲜卑利亚的有六千五百人。其余的,全部驻守本土,防备着北边的瑞典人,西边的波兰人和南边的克里米亚汗国的鞑靼人。至于打仗的钱粮嘛,出击不足,防过可以。”
说完这些,菲拉列特就注意观察儿子的反应,他见到儿子的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想什么,也没有出声,让他自己想,有什么不妥,他才解惑。
果然,不到三分钟,米哈伊尔问:“父亲,为什么我们不在鲜卑利多驻守几千士兵,我知道,那里无比宽广,对我们的财政收入至关重要,多一些士兵驻守我们的城堡,不好吗?”
“不是不好,我的儿子,最主要是那里离莫斯科太远,你看,”菲拉列特指着墙上的地图说,“从莫斯科到托博尔差不多两千公里,翻过乌拉尔山脉后,鲜卑利亚几乎连条道路都没有。主要靠船只,信使去一次要走最少一个半月,要派军队去,没有半年是到不了的,
更主要的是,我们的士兵驻守在那边,他们的粮食补给,都要从欧洲运过去,花费实在是太大。如果鲜卑利亚的士兵人数过多,花费大于我们在那边的收益,那里就会成为我们的负担。所以,我们只能把鲜卑利亚的驻军维持一个最低的限度,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收益。”
“可是我们不增兵,如何才能收复失去的城堡?”米哈伊尔睁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地说,“父亲,难道您想放弃鲜卑利亚吗?您要知道,鲜卑利亚的毛皮每年给我们带来数十万卢布的收入,放弃不得的。”
菲拉列特摇摇头,拉起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我的儿子,我并没有放弃鲜卑利亚,我只是想派人去跟那些野蛮人谈一谈,去他们的大营看一看,看看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有多少人口,他们的发展水平如何。等这些都了解清楚了,我们再派出大部队,去真正和他们打一仗,到那个时候,才是我们收复城保的时候。”
“那要多时间呢?”米哈伊尔忽然担心地说,“父亲,我怕时间太长,城堡附近数百里内的土著人,已经被他们征服,,我们以后再去收复城堡会很麻烦。”
“不用多长时间的,我的儿子,今年肯定是来不及的,我们最多是能派出使者到达托博尔,等到明年才能和他们谈判。无论如何,谈判也要好几个月,回来的时候又是冬天了,我想,三年就可以了,等三年以后,我们就可以派出上万的大军,去和野蛮人认真地打一仗。
这三年里,我们只要守住曼加泽亚,和托木斯克等核心城堡,就是胜利。儿子,你千万不要心急。我年纪也慢慢老了,你这些年里,也要慢慢学习处理政务,特别是军国大事,我会拿一些不太重要的让你学习处理,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
还有,要有耐心。我们的王国有税民四百多万,连同征服的喀山汗国、阿斯特拉罕汗国等地的鞑靼人,有近千万人口。那些野蛮人,至多三四万人口。等我们摸清楚他们的情况,他们一定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儿子,你要有耐心。”
菲拉列特说完后,在米哈伊尔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再也不说什么,又匆匆忙忙地离开宫殿。就像他匆匆忙忙而来那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米哈伊尔看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宫殿门口。禁不住内心悲喜交加。他的父亲终于在68岁那年,终于给他一点点权力,放手后,让他学习处理军国大事。
只是付出的代价,是要他在鲜卑利亚的问题上,采取守势,忍三年。这三年中,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守住曼加泽亚和托木斯克,然后找到野蛮人,和他们谈判,以摸清他们的底细。
只是不知为什么,米哈伊尔的心中是痛苦的,仿佛是上帝在告诉他,他得到权力快乐的同时,也会失去一些东西——比如永远的失去鲜卑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