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州大营,帅帐之中,边军将领再次齐聚。
石安坐在左侧首位,扫视众人一眼,沉声道:
“如今局势,大家心中应该也有了数。还有这送来的太师亲笔书信,诸位也看过了。我在这里先表个态,我石安受得是太师的恩,领得是朝廷的饷。背弃家国,是要受人戳脊梁骨的!我石安,可不愿受这屈辱!”
在座将领,听到石安如此表态,也是明白他的意思。当即有相同想法之人,立时开口附和道:
“黎朝那群没卵子的怂货,也敢在这个时候捣乱?这不是给兄弟们送功劳的吗!我是粗人,不懂朝廷里的太多弯弯绕绕。但我就知道,只要立下了功劳,朝廷要是日后还想有兄弟卖命,就不可能对咱们动手!”
“哼!我们倒是想立功呢,可石城郡的陶老将军就是不信咱们呢!没有那边调拨来的粮草军械,就凭咱们手中攒下的那么一点东西,够干嘛?”
“那就去黎朝抢!哼,无数的军械粮草,不就放在黎朝的库房之中,等着咱们兄弟去拿嘛!”
“哎,老楚,你一直自己说自己笨,可这个时候脑子倒是转得够快的啊!”
“哈哈哈!”
此言一出,顿时惹得不少将领轰然大笑起来,帅帐之中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
言语之间,骄兵悍将的这股子傲然之气,显露无疑。
“咱们是一腔热血,就怕那位心胸气度容不下。若是咱们入黎朝之后……呵呵,到时候腹背受敌,那军中上下十几万的兄弟,又该如何?”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帐中响起,打破了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
石安目光一凝,抬头看向帐中坐着的那人。
说话之人,一身将领制式铠甲,鼻子扁平,皮肤黝黑,相貌看着颇为不起眼。
“只凭一封书信,便要以兄弟们的性命,去赌今上的心胸,将军只怕也太没有将兄弟们放在心上了!还是说,将军是想拿咱们兄弟的命,去换一个前程?”
“童天华,你这是什么意思?都是一个马勺里吃饭的兄弟,说话绕来绕去的,你累不累!”以性子直率暴躁闻名的边军将领楚舒,听到这童天华阴恻恻的声音,心中极为不爽,直接出言相冲。
童天华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一副不和粗人计较的表情,接着开口道:
“一封书信而已,不知真假,哪能亲信。而且,当初将军是如何说的?您说,要按兵不动,以等待时机!”
楚舒怒斥道:
“之前和现在能一样吗?之前是为了兄弟们的前途性命,现在呢?是国难当头!等等等,怕不是要等着亡国奴呢!”
“如今到了亡国的时候吗?若是真到了危急时刻,皇帝还不早就连发圣旨,让边军出动了!所以咱们还得等,等到皇帝低头服软!”
童天华顿了顿,站起身来,环顾众将,沉声道:
“要我说,只要皇帝低头,下旨将钦州、宜州、矩州、邕州封给咱们,那咱们再出兵也不迟!黎朝的那群废物且不用说,便是夏国大军的斤两,咱们也不是不清楚。两方捆在一起,够咱们兄弟打的吗?到时候得胜还朝,兄弟们不光不要担心之前的事情,还能在这四州之地,做自己的土皇帝,岂不舒坦?”
不得不说,这童天华所言,听起来似乎真的极有道理。在场将领除了少数几个,皆是面露心动之色。
童天华扫视一眼,心中已是了然,扭头面向石安,拱手行礼,道:
“镇东将军,意下如何?”
拱手行礼之时,童天华似是故意,直接露出了左手手腕上的那串佛珠。
石安坐在位置之上,目光注意到童天华左手手腕的那串佛珠,眼中杀意显露,右手已经地按在了腰间佩剑之上。
童天华微微抬头看向石安,左手微微晃动,露出冷笑着的脸,微微凹陷的眼眶之中,尽是挑衅之色。
石安紧紧攥着腰间佩剑,胸口不断起伏,心中怒意冲脑,只恨不得直接抽剑砍死这个祸害。
但他知道,此时绝对不能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