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一有些疑惑。
陈平安伸出拳头,伸出一根手指,笑道:“首先,我很高兴你林守一愿意说这样的话,说明你把我当朋友了,毕竟你的身份,一直是你最大的心结。”
陈平安伸出第二根手指,“这句话,我一直牢牢记住,以至于我在藕花福地那趟游历结束后,和裴钱一直能够走到这里,都要归功于你这句话。”
陈平安最后伸出第三根手指,“而且听过这句话后,我就像……一个穷光蛋,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原来是继承了好大一笔家产的有钱人!一想到这个,我见着了再有钱的同龄人,比如后来成了朋友的范二,或是始终没有成为朋友的皑皑洲刘幽州,我与他们相处,我都在有钱没钱这种事情上,不觉得有什么好自惭形秽的。”
林守一笑了笑,然后一语道破天机,“我估计宋集薪最记恨你这点。”
陈平安点点头。
陈平安在藏书楼前停下脚步,抬头仰望高楼,“林守一,我这点微不足道的善意,被你这么重视和珍惜,我很高兴,特别高兴。”
林守一则说道:“这个世道,连好人也喜欢苛求好人,所以你也要珍惜我这么个朋友啊。”
陈平安笑道:“我会的!”
林守一问道:“那么你送我东西,我将来回不回礼,是不是就不用斤斤计较了?”
陈平安大手一挥,搂过林守一肩头,“休想!”
林守一微微巧劲,弹开陈平安,正了正衣襟,埋怨道:“要是给书院女子瞧见了这一幕,指不定就要少掉几个仰慕者。我自然是不会喜欢她们,可也不讨厌她们喜欢我啊。”
陈平安笑道:“我看在书院这些年,其实就你林守一鬼鬼祟祟,变化最大。”
林守一与陈平安相视一眼,都想起了某人,然后莫名其妙就一起爽朗大笑。
这大概就是朋友之间的心有灵犀。
两个同乡人,谈笑风生,一起大步走入藏书楼。
无数书上的道理,在等着他们去翻阅和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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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山竹楼那边,青衣小童刚刚从小镇酒楼与朋友吃过了一场送行酒。
粉裙女童坐在小竹椅上嗑瓜子,发现他好像有些兴致阑珊,她问道:“没跟你那位御江水神兄弟喝尽兴?还是酒水钱太贵?”
青衣小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竹椅上,双手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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腮帮,“江湖事,你不懂。”
粉裙女童伸过手,给他倒了些瓜子,青衣小童倒是没拒绝。
之前那位黄庭国御江水神,通过青衣小童,顺利得到了一块无比值钱的太平无事牌。
然后得了黄庭国朝廷礼部许可关牒,离开辖境,过关大骊边境,拜访落魄山。
青衣小童带着那位最要好的江湖兄弟,逛了不少地方,粉裙女童估计这家伙没少在那水神面前吹牛皮。
青衣小童磕完了瓜子,一阵愁闷哀嚎,一通抓耳挠腮,然后瞬间平静下来,双腿笔直,没个精神气,瘫靠在竹椅上,缓缓道:“江河正神,分那三六九等,喝酒的时候,我这位兄弟说来的路上,见着了铁符江那位品秩最高的江神,很是羡慕。就想要让我跟大骊朝廷美言几句,将一些支流江河,划入他的御江辖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