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马听蕉心存一丝侥幸,只要逃出了那位剑仙的视野,那么他父亲吕云岱就有可能失去出手的机会了,到时候就轮到心狠手辣的父亲,去面对一位剑仙的秋后算账。
陈平安瞥了眼已经被吕云岱远远锁定气机的吕听蕉,面无表情道:“吕云岱,去祖师堂烧香吧,此事就此揭过。修道之人,还是要讲一讲阴德福报的,在事更在心。”
吕云岱赶紧缩手,转过身,大踏步走向祖师堂,忍下心中悲苦,撤去了山水阵法,面对那些灵牌和挂像,滴出三点心头血,默默点燃三炷秘制神香,以传闻能够上穷碧落下黄泉的仙家秘术,按约行事,祭奠先祖,手持清香,朗声发下毒誓。
当那个洞府境妇人来到山巅。
刚好耳畔是那朦胧山祖师堂的发誓。
她眼中,则是看到那位头别玉簪、腰别葫芦的青衫剑仙,山雨阵阵,吹拂得年轻人发丝与衣袖飘摇不已。
那人向后倒掠而去,轻轻踩在如影随形的脚下剑仙之上,一抹金光,在朦胧山的上空划出一个大圈,往南而去。
如那远古仙人执笔在人间画了一个大圈。
不光是这位心神摇曳的妇人,几乎所有朦胧山修士,心中都有一个类似念头,激荡不已。
剑仙之姿,无以复加。
可是在远方,一人一剑迅猛破开整座雨幕和厚重云海,骤然间天地光明,大日高悬。
陈平安从站姿变成一个微微悬空的奇怪坐姿,与剑仙也有气机牵引,故而能够坐稳,但绝不是剑修御剑的那种心意相通,那种传说中剑仙仿佛“勾连洞天”的境界。
是撼山谱上的一个新拳桩,坐桩,名为尸坐。
因为拳谱上记载,上古神灵盘踞天庭如尸坐。
陈平安能够“御剑”远游,其实不过是站在剑仙之上而已,要饱受罡风吹拂之苦,除了体魄异常坚韧之外,也要归功这个不动如山的坐桩。
崔诚曾说拳桩是死的,不算高明,就看练拳之人的心境,能不能生出气魄来,养出气势来,一个普普通通的入门拳桩,也可直通武道尽头。
大日照耀之下。
青衫剑客坐在那把剑仙之上,人与剑,剑与心,清澈光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