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再再下一秒,伍安斯?沃勒老头儿会突然从那片灌木丛后蹦出来,冲我挤挤眼睛老声老气地笑着嚷嚷:“瑟扑瑞爱斯罗宾!愚人节快乐……”
愚人节?愚泥马鼻的人节!瞅你们西方这没羞没臊的破节吧!
这到底是伍安斯老东西的恶作剧?还是我正做着一个过分离奇逼真的梦?是波多黎各土人的啥秘传巫术?还是我喝了什么镇静药水被催眠致幻了?
荣兵调动着一切想像中的可能性,去尽力对抗那个像条黑蛇影子一样恐怖的可能性。可那条黑蛇还是越盘越紧……越盘越紧……荣兵感觉思维都被它绞住了!完了……逃不开了!
尼玛呀!真有穿越这种破事儿?我还中大奖啦??
星夜寂静无声。荣兵忽然蹦了起来!惶急地对着里四下幽暗荒寂的草丛树林和山峦大喊:“博士你快出来!你快出来行吗?快带我回去吧!刀我不要了我真不要了!你的事儿我跟谁也不说,我发誓!我求求你了!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我爸我妈会急死的!我求你了……!!!”
二十二岁年轻男子的自尊心,终究没能敌过这猝然临身的诡异遭遇。刚提到爸妈,心中一酸,眼泪唰一下就从充血通红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可任凭荣兵喊得喉咙嘶哑哭得抽抽嗒嗒,四下里除了草叶和树枝被柔和的山风吹拂时发出的轻叹,还有远处一种从没听过的“科奎……科奎……”的巨大蛙鸣声,就再没别的回应了。
“我草泥马呀伍安斯?沃勒!你个死老变态!研究那破药水儿干你马鼻!?你等我回去的!我要不砸了你那破罐子烧了你家房子我他妈跟你姓!”
大概是被恐惧催发的应激反应吧,荣兵忽然在这片长满低矮灌木和不知名植物的山坡上深一脚浅一脚地乱跑乱骂起来!手里紧攥着maddog还不时凶狠地向虚空中猛劈乱刺!就像他能劈刺到博士那张爬满了皱纹的可憎老脸一样。
边跑着乱骂边哭着哀求……渐渐地,荣兵抽噎着脚下一绊腿一软,就倒在山坡上一大片不知名的花丛里,昏了过去。
夜风渐凉,荣兵打了个哆嗦一骨碌爬起来……惶恐茫然地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终于又绝望了。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啊!他的确身处在一个从没来过的陌生地方。
真不是梦吗?这么荒唐还特么不是梦吗?
在夜风中抖着抖着,他忽然冒出个念头……那就整点狠的!看你醒不醒!抱着刚又燃起的飘渺而又热烈的希望,荣兵坐在地上拔出疯狗刀,把k鞘扔在一边,刀尖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左手背下方斜着划了一刀,力量没敢太重。
……片刻之后……并没从什么噩梦或幻觉里醒来,倒是一道细细斜斜的创口在左手背上,像是一只紧闭的眼睛犹豫了一下,终于微微睁开,慢慢流出了红色的泪水……
血像条扭动的蚯蚓,蜿蜒地绕过虎口,一滴滴垂落在草尖上……像雨珠一样压得草叶一颤一颤地抖。荣兵终于发着呆死心了。鲜血和疼痛就像个欠揍的饶舌歌手似地在嘲弄他:“荣兵你就做梦吧你就别做梦了因为你根本就不是在做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