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认为这些与我无关?那我告诉您,我从摩根时代起就是海岸兄弟会的人了。我入会的时候也曾发誓绝不做有损会中兄弟的事。而这里面就有几十个我当年的海岸兄弟!陛下,我只能烧掉。我不可能把它给你,那不符合道义!”
“道义?德克先生,您认为道义与神圣的信仰有可比性吗?您自己不也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信徒吗?甚至我还听说,您为了信守曾对主发下的誓言,这么多年都坚持着带领这些人绝不去走半步脏路。”
“我?呵呵,高抬了。我和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信仰。”老德克笑了。
“噢?难道我们信奉的不是同一位天主吗?”
“真不一样,陛下。这话真要掰开揉碎了说出真相,我得罪的人就未免太多啦。”老德克依然笑眯眯地。
“无论如何都请赐教吧船长大人!”詹姆斯三世不依不饶。
荣兵望着他这副“我跟你没完”的样子,似乎明白为什么在欧洲会有十字军东征、胡斯战争、三十年战争、法国宗教战争、布干达宗教战争了……
在中国,自古以来就有诸多宗教的枝蔓曾经生长在华夏大地上。可中国却从没发生过宗教战争吧?牵涉到宗教最著名的事件也就是“三武一宗灭佛”,但那些都谈不上战争,不过是皇权的容忍已突破了极限,把那些贪婪无耻的骗子神棍们一通吊打而已。
数千年的华夏在宗教观上一向是包容与平和的。可欧洲人真不一样,他们在宗教问题上从来都是虔诚到排他甚至狂热到好战!他们的观念是——闭嘴!我根本不信你的宗教!可你要是敢不信我的宗教我就整死你!
荣兵知道,詹三儿想复辟的不只是在英国的王位,更是天主教在英国的地位。他爹就是被新教那伙人打跑的。英国的这些事儿啊,复杂着呢,热闹着呢。只是此刻的荣兵还不知道,在那些事儿的背后其实还有只眼睛呢……
老德克沉思了一下,用他回答詹姆斯三世的话,也解开了荣兵心中对宗教的一些疑惑……
“咱们的信仰真不一样,陛下。我只是单纯地信仰天主和圣经中那些有教益的圣训。”
“是吗?我则听出,您似乎是在指责我或别人的信仰是不够单纯的。我的理解有偏差吗?德克先生?”
“毫无偏差,陛下。这正是我想表达的意思。”
“我敦请您务必就此做出合理的解释!德克先生!因为这不同于你们在我饭碗里扔两条象鼻虫!你们这是在我圣洁的信仰之上扔入了更为恶心的船蛆!请原谅我的绝对不原谅!”
老德克淡定地看着脸色渐渐由白转青的詹姆斯三世……
“陛下,我的信仰之所以单纯,是因为第一条——我的信仰只属于我个人。与任何人无关!信仰是我感到绝望时的救赎者;信仰是我感到迷茫时的指路者;信仰是我偶尔企图偷偷放任自己时的鞭笞者。我不必与任何人攀比谁对天主更忠诚些,更不必像那些小丑们般地做作!凡是那些喜欢声嘶力竭上蹿下跳地展示自己信仰虔诚的无非是两种人——‘宗教表演爱好者’和骗子!记住这点,你会很容易在生活中区分出它们的。”
詹姆斯三世的脸在由青转黑……
“第二条——我的信仰绝不会强加给任何人!我不会强迫信奉新教的罗斯转投天主教;我也不会强迫新旧基督教都不信的罗宾跟我一起做祷告;我绝不会像天主教徒菲迪南登上了王位时那样残酷地说:‘一片沙漠也要好过一个满是异教徒的国家!’;我更不会像阿兹特克征服者‘科尔特斯’手下那个无耻的传教士一样大喊:‘杀死他们!他们是不信仰天主的异教徒!’我做我自己的,信我自己的。如果别人因此从我的行为中读到了天主对人类那伟大的感召力,那他们自然会心甘情愿地跟从我的信仰。如果他们暂时还不能理解到这些,那也不妨碍我们成为一群共同信奉着人类良知的同行者。”
詹姆斯三世的脸在由黑转白……
“第三条——我的信仰是纯洁的,所以我不容许自己用他来兑换任何现世的利益!我不会学那些贪婪的教皇们编出的那些弱智得能让人笑出猪叫来的理由去吓唬别人,赶快把钱都交给他们用来购买什么他妈的赎罪券;也不会效仿那些无耻的主教和政客们假模假式地以捍卫宗教的纯净为理由,骗傻傻的老百姓们卷入无穷无尽无休无止的宗教争斗甚至杀戮中!而实际上呢?那些主教和政客们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谋取更多的金钱和谋夺更大的权力罢了!比如……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