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递上一张黄绢。
李经意心下疑惑,自己没接过圣旨吗?为何要这般模样?一边打开绢布……
何杉眼见他的神色又极度不相信到震惊再到悲痛,就知道出了大事,便没多问,而是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他。
但仅一瞬间,李经意眼中精光一闪,恢复了神色,沉声吩咐道:“别哭了,何远,快去通知王集将军,让他迅速整顿将士待阵!”
何远明白过来,抹了一把眼泪,起身跑了。
何杉云里雾里,轻声问道:“将军,怎么了?”
李经意将黄绢给他,何杉一看,百余字的告示总结起来就八个字:季宾谋反,皇帝遇难!
何杉内心震动,但依然冷静,问道:“将军让王将军整顿将士,是怕……季国主有心思?”
李经意道:“不管他和季宾的事有没有关系,我们得做好准备。”
“将军……我认为此举不妥。”
李经意问为何?
何杉:“……退一万步讲,即便季国主真有想法,我们和他的实力相差悬殊,真打起来,我们毫无胜算!”
李经意先是认同,却转而一想:“即便这样,两军怕是多少会有嫌隙。还是先防着些好。”
何杉担忧道:“动静若大些,只怕他们会察觉,到时候难免会激化矛盾。”
李经意不语。
……
几乎同时,相去不足二十里的小乐军大营。
主帐内,一英气勃发的男子坐在案几后,张扬的浓眉下面,炯灼的双目几欲喷火,依稀可见点点泪光,手中紧攥着一张纸,由于太用力,纸上的字迹已被摩地模糊不清。
“啪!”一拳砸在案几上,松木案几一分为二。
“大昌欺人太甚!”
“国主!”一旁的楼牧呼哧呼哧换着气以释解将要喷勃而出的愤怒:“这分明是蓄意谋杀!那么温厚的一个人会造反?还杀了皇帝?谁会信!”
案几后的男子,正是小乐的新任国主,年仅二十四岁的季越。
与他而言,得到这样的消息,是震怒大于悲伤的。
本来季越来南域就憋着一股恨——楼牧和商觉从南域死里逃生到尹都,对自己讲述的前因后果他一个字都没忘。
想着先杀了查日苏这个罪魁,再向丰京奏明大昌军的所作所为,该赏的赏,该罚的罚,为自己父王讨个说法,顺势也将季宾讨回来……
谁知旧恨未消,又曾新仇!
“哗”帐门突然被打开,小将商觉进来着急道:“国主,大昌军悄悄整军,看不出是何动向……”
——为避免父王的悲剧重现,季越一来,就悄悄派了暗探在大昌军营附近观察动向……
季越略一思索,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心中那团烈火也彻底被点燃了……
大雨天整军,当然不是为了去打查日苏,还能去对付谁?
季越森然笑道:“既然不知动向,咱们就去看看是何动向。商觉!传我令速速整军,去大昌大营!”
大昌军突然被冒雨集合起来,起初大家还以为查日苏打过来了……
李经意思考再三还是不顾何杉的阻拦,决定向士兵们说明缘由。
天子殒命,他们在外应当尽份心。
军中男儿个个血气方刚,加之日日见血腥,气性更加激燥,李经意说完,呐喊声讨之声就覆盖了整个军营。
“季宾谋逆,那季越是不是和他串通好了?”
连声季国主都不称呼了。
此话一出,便将众人的情绪又推到一个高峰,不一会儿,声音就一致变成了“杀季越,为陛下报仇!”
……
“季越在此,上前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