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间,一股柔和的劲力将郑国搀扶而起,同时,将身侧那些李斯等秦吏制止,身躯微转,口中缓声而语,单手指着远处密密麻麻正在河渠工地上劳作的庶民。
“先前听李斯言语,大师出身诸子百家道家天宗,如今一观,大师之作为,看似无为,实则无不为,郑国曾游学小圣贤庄,也了解道家精要。”
“万事阴阳,乾坤而定,论平衡斡旋之法,道家可为首。今日,大王一共下达两卷王书,除了第一卷缓行赋税以外,还有第二卷。”
“故而,我等想要问询于大师,关于这第二卷王书,我等该如何抉择?”
听周清之语,郑国神色越发感慨,或许这才是世外高人,若是换做小圣贤庄的那些人,若是能够献出这两策,早就眼睛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言语缓缓,与身侧诸人相视一眼,均敬佩无比,身怀大功,却一言不发,身为护国法师,身份尊贵,却一直待在泾水河渠之上,诸般种种,大师可为非常人。
言语未落,话锋一转,郑国从怀中拿出一道纸质王书,双手将其递给周清,似乎这第二卷王书有特异之处。迎着郑国与李斯看过来的征询之光,周清接过王书,打开而观。
上面竟然只有一句话:
秦王欲亲临泾水河渠,河渠令以为何?
一眼扫过去,周清便是合上王书,将其递给河渠令郑国,这卷王书询问的可是河渠令郑国,而不是巡御史护国法师玄清子。
“大王若是亲自亲来泾水河渠,带来的好处你等应该知晓,即如此,你等还来问询于我,想来是想要知晓大王若亲临河渠,是否会干涉河渠之事,扰乱河渠进程。”
“李斯,你以为如何?”
多月以来,于郑国和李斯的性子,周清已然清晰无比,不得不说,二人都有才干,郑国务实,通晓农事,李斯则腹有才干,胸有韬略,不然也不会一人之力,将河渠之上近两百万人安排的妥妥当当。
除此之外,李斯身上还有一个郑国不曾有的有点,那就是眼光和谋略,换成法家之说,那边是精通术治之论,权谋在握。
如果是李斯回应此卷王书,断然不会有郑国的迟疑。不过,周清倒是偏要将这个问题落在李斯身上,想要了解他要如何回应。
“大师目光如炬,一眼看出我等所忧。”
“河渠诸般事情,都已经按照固定的计划,河渠令之意,大王亲临河渠当然好,但亲临河渠,鼓舞士气就足以为之。”
“李斯以为然!”
绕了一个圈子,最后还是将话题抛给了河渠令郑国,拱手躬身一礼,神情略有凝重之意。之所以建议郑国前来此地问询大师,缘由便是大王下达文书的言外之意。
护国法师玄清子入秦数年来,一直为护国法师,更是道家天宗之人,超然物外,但近岁以来,似乎大王已经开始有意无意的将爵位和官职落在大师身上。
先是蕲年宫右庶长,而后掌少保之位,更有如今河渠巡御史,更别说大王私语传播护国法师之名,扬起声望,能够被大王如此重视,绝非一般。
“哈哈,李斯,你倒还真不愧出身荀况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