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宽和陆千霜一前一后躬身行走在狭窄逼仄的小道之上。
因藏风纳气,所以和洞外相比,洞里面阴暗潮湿,两侧墙壁上也沾满了白露。脚下虽坑洼不平,不过都没有棱角,就像是曾有千万人从这里进进出出所留下的痕迹。
说也奇怪,这洞口极狭,可是入洞之后不过几十丈便豁然开朗,温度也随之急剧升高,二人脚下的土路逐渐变为嶙峋的怪石,四周还散落着稀疏的鬼火,星星点点,视觉倒是不受影响。
“师弟,离那些鬼火远一点,它们能勾魂夺魄。”
陆千霜虽然对于曾宽帮自己暂时隐去胸器一事耿耿于怀,一路上都没有给他好脸色,不过现在难得出言提醒道。
“师姐,那是磷火,一种正常的自燃现象……”
一丁点儿的现代化学常识都没有,跟你这种古代文盲真不在一个频道上……曾宽腹诽着,优越感瞬间爆棚。
“什么……火?”
陆千霜疑惑道。
“此刻没工夫给你科普,只管前行便是。”
曾宽没再搭理她,兀自赶路。
陆千霜轻哼一声,耸了耸鼻子,欲要发作,想了想又忍住了,箭步向曾宽追去。
二人在偌大的岩洞之中一路倾斜向下,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忽然从前方不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阴河?师弟,此间地形构造复杂,方才有鬼火窥伺,如今又有阴河拦路,你我要小心应对。”
陆千霜紧走了两步,与曾宽并肩而立。
一条地下河而已,也值得师姐大惊小怪,你的高冷人设呢……
“无妨,且去看看。”曾宽说罢,当先向前走去。
陆千霜跟上之后二人又向地下行了一里多路,直到眼前赫然出现一条宽阔的地下河流拦住了去路。
曾宽站在岸边,手搭凉棚四处观瞧,并无异常之处。他又单膝蹲下,用手撩了撩河水,奇怪的是现在虽已深秋,但是河水并不冰冷刺骨,相反倒有些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许是这地下河流经之所有一处热源……曾宽暗暗地揣摩着。
“牛虎骑曾说,‘行至小路尽头,自有接引之人’,此刻有阴河拦住去路,人影也未见一个。”
陆千霜轻轻撩了下脑后的发带,略显不快。
“牛虎骑也未曾来过,只是听说罢了。师姐稍安勿躁,待我打个暗语。”
曾宽站起身来,望着眼前并不湍急的河流,清了清嗓子,在师姐疑惑的白眼注视下放声喊道,“喂,有船吗?”
“哎,船来了!”一声悠远绵长的回音传来。
我操,这居然也行……曾宽不禁暗自赞叹一句,随后凝眸看见有人踩着一叶单薄的木舟自上游如疾风一般驶来,几息之间便稳稳停在二人面前。
随着一支丈余长的青色竹篙斜插入水,木舟虽如飘絮一般浮在水面,随水流左右摇摆,只是不再前进一寸。
“客官,路引。”
身穿麻衣,头戴斗笠,光脚站在木舟上的船夫并不多言,一双空无一物的眼窝如同两个幽深的洞穴嵌在脸上,有种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并无路引。”
曾宽朗声答道。
“恕不接待,请回。”
船夫面无表情,两个黑洞洞的眼窝让人望之弥深。
“我这里有一凭符,不知船家能不能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