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龚世镜之言,曾宽顿觉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绪袭过心头。
他知道不论能不能得到神臂弓,以北戎的野心,在灭掉北辽之后迟早也会西犯秦州,只是没料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没想到足下刚出鬼市,便要有用武之地了。”
曾宽看着面前雄姿英发的韩世忠,竟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悸动。
这确实是一个战火频仍的乱世,但这却也是一个英雄辈出、名将闪耀的时代,以刀耕火种、诗书传家的汉人第一次被异族逼得退守大江以致偏安江南一隅、无数百姓罹难。
曾宽想起当年自己的父母便是在北戎的铁蹄之下惨遭屠戮,尸骨至今都未能入土为安……
“天师的意思是?”
韩世忠出言打断了曾宽的思路。
诚然,这只猛虎从宣和二年隐居鬼市,至今已六年有余,对天下大势早已不甚了解,故有此一问。
“张浚既然要见我,那必然说明之前截获的《咸阳城防图》已被证实无误。由此观之,我在无意之中的打草惊蛇,已经让北戎产生警惕并有所行动了,说不定还会提前对秦州用兵。如此来说,是不是足下建功立业的机会要来了?”
曾宽无意隐瞒,遂干净利落地将这层窗纸捅破。
韩世忠闻言心神顿时为之一振,“韩某自幼从军,曾西征西夏、南攻方腊,大小百余战未尝败绩,只因朝廷负我便置国家和百姓于不顾,赌气隐居鬼市六七载,如今想想着实不该。倘若再有为国建功立业的机会,韩某甘做先锋,誓死收复旧土!”
“闻足下豪言气壮山河,当真乃国家之幸!不过要想再次投军报国,还需给张浚张大人准备些见面礼才行。”
曾宽眯着眼睛说道。
“啐,韩某最看不惯的便是官场上阿谀奉承、蝇营狗苟那一套,天师所言,恕韩某无能为力!”
韩世忠说罢大手一挥竟作势要走。
还真是一条刚正不阿的汉子……曾宽忽然有意再试他一试,便高声喝道:“足下意欲何往?”
“再入鬼市。”
韩世忠梗着脖子答道。
“方才那些豪言壮语也只是说说而已?”
曾宽又问。
“若是对阵北戎,韩某甘做马前卒。可要屈膝侍奉权贵,恕韩某命硬,学不来弯腰!”
韩世忠的倔脾气上来可谓水火无情。
“那这位刚从北戎妖禽手里救下的红颜知己呢?”
曾宽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