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良自感命不久矣,黑震门内的诸多事务也都教给了武庚辰,有着老仆苏唤的指点,武良也不担心闹出什么大事。
但自从武庚辰一上台,今天一个制度,明天一个改革,门内堂主各个怨声载道。
青府年轻一辈的文人之中,以武庚辰为首,周遭听到的声音也都是阿谀奉承,甚至他还组建了“小内阁。”
里面全是他求学时所认识的儒生,平常会探讨黑震门内的弊端,为他出谋划策。
一个黑道帮派,不能借放黑贷,还不能杀人,这样跟慢性死亡有什么区别?
“父亲,孩儿以为此言差矣,圣人曰,半部论语治天下,更何况孩儿已融汇四书五经,您所说的那帮文人,是孩儿最重要酒友,也是我的,兄弟!”
武庚辰面色郑重的回道,话语中肃然,但已有了不满之意。
来了,来了,标准的圣人曰,武良在听到这句话时,嘴中无奈的叹气一声,微微摇摇头后,没有在多说什么。
安心听曲。
若是不考虑武良现在身份,他肯定会说一句:论语治天下?你看看是你的论语硬,还是人家的刀快。
这个世界,武者的因素根本无法忽略。
一旁的苏唤在听到武庚辰说的那句兄弟后,嘴角微微一抽,心中暗道一声:“二公子,还是太天真了。”
如果喝了酒的就叫兄弟,那隐藏在苏唤衣袍之下,那一身刀砍剑刺的伤痕又是什么?
对武庚辰的劝解以失败收场,武庚辰心中固执,武良也无可奈何。
一曲终了,梨园听客们也都意犹未尽,各自收拾东西,准备离去,梨园班主一天只唱一曲的规矩他们还是懂的。
雅间内,武庚辰招呼都不打就快步离开了,今天他还有一场诗会要参加,脸上表情急匆匆,完全没有把武良的话听进去。
苏唤这时搀扶着起身的武良,坐着轿子也准备回府。
“苏唤,你回头把那几名怂恿辰儿改革门内制度之人,全部拿了,让他把心给我静下来,别跟不三不四的人走在一起。”轿中,武良语气淡淡的说道。
终究是自家儿子,虽然武良少了很多带入感,他也不想看到武庚辰快速败光家业。
“是,属下遵命。”
苏唤点头应下,他与抬轿之人并行,在轿窗旁低声回道。
走过长阴街,穿过巷尾时,天空中轰隆一声,随后闷雷闪动,大片的乌云积蓄着雨势。
青府天气说变就变。
街上行人步履加快,没多久,热闹的大街上就剩下了收拾东西的小贩与商客。
天色阴沉,淅沥细雨下着,细如丝线的雨珠砸下,在地面凹陷处形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洼。
一些顽皮的幼童,在水洼上踩水嬉戏,见到大人们怒气冲冲手持棍棒的走来,顿时散开逃离消失在小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