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准备离开,张大诚突然对坐在树下听收音机的张军说道:
“小军儿,愣着干啥呢,和小杰一块儿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通过中午一顿饭,张大诚已经看到了自己儿子跟齐杰的差距了。
齐杰和谁都能聊到一块儿,而且正好能说到对方想听的话。
而自家的张军,今天中午最大的功劳是吃了四碗炖菜,另外还有五个馒头和一杯白酒……就长了个吃心。
不管以后齐杰本事大小,自家儿子跟他结交都没有坏处。
齐杰和张军骑着自行车,一前一后的出发了。
去水库南岸得经过钢厂的销售部门口。
钢厂的生产和销售是分开的,销售部在市区的钢城路上,附近全是各种旅社宾馆以及澡堂子和美容美发店。
当然了,这些所谓的美容美发店里面连把剪刀都没有。
她们是做炮火生意的。
那些山南海北倒腾钢材的销售员和掮客,最喜欢往这种小店里钻。
“貌似明年舞州就会诞生一家夜总会,把这些野鸡店的生意抢了个七七八八,不过新千年后,就是KTV和洗浴中心的天下了。”
齐杰一边骑车一边嘀咕。
而张军则是放慢车速,时不时往里面看一眼。
九十年代初期,这种店还不是那种经典的毛玻璃门,有顾客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拉下卷闸门。
姑娘们就穿着短裙大喇喇的坐在门口。
有时候无聊了还会故意对这路人叉开双腿,以期吸引到路人进来“参观”。
张军偷看的时候,一个姑娘冲他张开白嫩的双腿,张军的脸立马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低着头,车子差点撞到了电线杆。
“脏死了有啥好看的?想女人了就认真找个女朋友,厂里那么多女工,你不会一个都看不上吧?”
齐杰认真劝道。
记得前世张军就是因为对这类没有剪刀和推子的理发店感兴趣,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悄悄进去体验了一番。
然后就感染了念珠菌。
恰逢那会儿舞州市正在进行艾滋病宣传,吓得张军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还悄悄找齐杰拜托后事。
在齐杰的劝说下,他打算去医院看看。
这家伙怕工友们知道,不敢去钢厂职工医院,而是去了一家新开的男科医院。
结果又被宰了上千块。
想起张军的那段经历,齐杰就忍不住想笑。
“这辈子不能让这货再误入歧途了,不然他又会拉住自己去留山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交代后事。”
齐杰的话让张军再次脸红起来:
“我当然有看得上的,可惜人家看不上我……不说这个了,你喜欢谁?不会还在惦记魏厂长的女儿吧?”
魏厂长的女儿?
齐杰有些诧异。
我这种浪里小白条当年也暗恋过别人吗?
见齐杰不答话,张军自顾自的说道:
“装啥装?魏明亮的女儿魏胜楠,去年考上了复旦大学,当时你发誓也要考复旦,但复习两天之后,你就宣布不喜欢她了……这就不认账了?”
张军像是抓住了齐杰的把柄一样高兴。
齐杰还真有些疑惑。
不过他对于魏明亮这个名字还是有些熟悉的。
舞州钢铁厂负责技术的副厂长嘛。
可惜94年厂里进行股份制改革的时候,魏明亮被挤出管理层,终日借酒消愁,最终在一个深夜,失足掉入水库中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