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溅起,长戟拔出。又是一个进攻的齐军兵卒倒下,那尸体被后续而来的同伴践踏,踢下攻城车。
每一架攻城车所在的位置处,城墙已经被倾洒的血液染红,分不出是谁的,但谁都清楚,这里面双方的血液都有。
“同样都是红色的血液,为何非要打一个不死不休呢!”一个受了伤的守城百姓无奈的看了一眼,最后缓缓的闭上眼睛,摇头,离开。
不远处,季布已经让兵士将城中可以用的柴草集中在一起,一个个火把在夕阳的光辉下舞动。
“将军这是干什么?”匆忙而来的兵卫看着一堆的柴草问了一句,“想用这些东西减缓齐军的攻势?”
“看着吧,等会你自然会知道。”季布用手背擦去嘴角的一丝血迹,眼中透露着冰冷的锋芒看去:“现在将这些柴草尽可能快的扔在攻城车的周围,越快越多越好。”
“情况紧急,没时间跟你解释太多,先去照做。”看着还想要问个明白的兵将,季布紧接着又是一句叮嘱。
“诺。”兵将听着那不容置疑的话语拱手。
……
阵风在项羽的耳边呼啸,吹动着身后的大氅。在他的注视下,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戚姬的出现就好像刚才吹过去的一阵劲风,无论是楚军还是汉军,都只不过更加的清楚了自己的使命。
那具没有战甲的身躯还在地面上挣扎着,一手紧紧的抓着正中胸口的箭矢,嘴角带着一缕鲜血,却是满脸的笑容。
“不能,怪他……”
没人听到的柔弱声音飘散,那分不清是痛苦还是解脱后喜悦的面容上,一双眼睛依旧睁大了看着。只是身体上再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
战鼓、号角、箭矢破空乃至喊杀的声音再次围绕着整座城邑。除了这里,山峦中的树林随风发出莎莎声,好像一个嘲笑这群人的老者。嘲笑他们不知你死我活究竟又为了什么一般。
刘邦的身体好像被抽取出了一缕灵魂,脸上再没有任何的表情。一步步踏在城墙上,犹如行尸走肉。
痴呆的走,至始至终再没有任何的言语,没有回头。
夕阳被一缕云朵遮挡,将云朵烧的火红却没能再透射出来哪怕一缕的光线。
就在刘邦的身影消失在城墙坡口的瞬间,早已经空荡无比的城池中,升腾起了缕缕青烟。
……
一摞摞的干柴被扔在剩余四架攻城车的两侧,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被堆叠到了一人的高度。
远处,韩信凝视着从城墙上扔下来的一堆堆干柴,疑惑道:“他们这是要干嘛?想用火阻止我军将士登上攻城车上去吗?”
“也许吧,只是他们能有多少柴草?挡的住一波攻击,难不成还能一直这样挡着吗,大不了我军先撤退。”身旁的李左车却是轻松的多,只随意的将双手叉起在胸前,“无论怎样,这荥阳城明日天亮之前必定能够打下来。”
可这轻松的话语刚落,韩信已经惊呼了出来,“不对,他们的目的好像是摧毁攻城车!”
“摧毁攻城车?这……!”
二人怔怔注视下的前方,一个个火把被楚军兵卒扔进了柴草堆里。一些扔偏了地方的火把落在攻城车上直接被齐军兵卒一脚踢开,而后接着进攻。
可扔进两侧柴草中的火把则在一瞬间引燃了干枯的柴草,火势在极短的时间里增大,火苗犹如从虚无中凭空唤醒的火龙一样吞吐,侵蚀着周围的一切。
“啊……!”
惨叫声中,不少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齐军兵卒直接被炽热的高温灼烧脸颊,他们捂着脸本能的向后退。可在这期间,温度透过衣衫侵蚀了身体,整个人都感觉进了蒸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