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兵们不说了,那都是曾经在朝鲜八格牙鲁过的,马队这边则是充斥辽东马匪和高淮的飞虎兵,一个个都是大爷当惯了的。水营那里更是在朝鲜和八格牙鲁真刀真枪拼过命的,这一个个的可都是舔过血的亡命家伙。
而家乡子弟从前倒是一些良善守法的农民,可突然间成了官兵,跟着魏公公做了几桩大事,还天天跟着帮马匪、倭兵厮混,时间一长,不跟着发生质变才是稀奇事。
因而,有胆大包天的公公撑腰,又有家伙什在身,上千真正的“凶徒”进了城,城中立时鸡飞狗跳。
具体情况,魏公公都不愿细探究,反正极为不好。
好在各处人马不断回报,这边抓了一批疑似当兵的凶恶之徒,那边有数十人持械拒捕,又有宵小贼人到处逃窜躲避抓捕,这让公公稍感安慰。
扰民是扰民了,但总是有收获,只要不是伤人性命,事后多少给被侵扰的百姓补偿便是。
另外,因是头一回这般全城搜捕,官兵们“业务”显然不太熟练,各处进展缓慢。倘换京师的厂卫干这事,那肯定是顺手多了。
魏公公不快,一勒马缰,传令下去,要各营各标加快速度,再这样拖拉下去,何时才能结束。
小田忙派讯兵四下传令。听到号令后,官兵们在军官的带领下加快了盘察的速度。
不时有官兵押着用绳子五花大绑的各类人等带到县衙,大多数看上去符合“可疑之人”的特征,要么长得凶神恶煞,要么人高马大,要么就是手上布满老茧。还有些则是“不打自招”,这边搜捕的官兵还没动手,那边就自个报名说是哪个千户所,哪个百户所的。这些人也不知发生什么事,害怕大水冲了龙王庙,结果就是自投罗网了。
宝应城的市井无赖,泼皮油混都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好端端的在家祸从天降。搜查的官兵见他们那吊样,也不问青红皂白,有没有犯事,一律当可疑分子抓走。
当然,无辜者还是很多的。
比如,很多进城的庄稼汉都叫抓了起来,原因是两手老茧。好在,魏公公及时纠正,要梅知县派六房的人好生核实,但是本县的人,没犯什么事的,稍后便给放了。
现在,却是不能放,只叫先押在大牢中。
对那替百姓求情,想先放人的梅知县,魏公公如此于他道:“咱治匪不讲别的,就讲一句,宁抓错一千,不放过一个!”
一个时辰过去,进展开始变得迅捷起来,成果也是越来越大。初步估计,至少捉了一百多高邮卫的人。
内中,有军官,也有士兵。
不排除他们中有人只是路过宝应,或来办其它事,但暂时没有时间审问他们来宝应做什么。
除了高邮卫的人,也捉了不少身份不明的人,期间发生过几起拒捕,当场死了四人。
梅知县领着县衙六房的人倒也配合,因为他们原先担心魏太监使人在城中胡来,但发现虽有死伤及乱捕之事,但魏太监那里还是颇有约束,百姓被扰毕竟少数,所以也就放下心来,默默帮着做事,只盼这魏太监早点把事做完早点走人。
至于魏太监为何要在城中大肆搜捕高邮卫的人,以及城中为何出现这么不明身份之辈,宝应县衙一干人等可是明智的不过问。
然而,谁知下午的时候,魏太监却突然派兵进入城内几家士绅家中搜查。此事让梅知县大吃一惊,急忙赶来劝阻。
魏公公这边也怒着,就在刚才,大岛派人来报,说是一家人竟然不把官兵放在眼里,公然喝骂,还指使家丁拦阻官兵办事。
“他们都骂咱家什么?”
“这…”
大岛有些不敢说,刚才那老头骂得非常难听。
“不用讳言,但说无妨,咱家不会怪罪于你的。”
“是,主公。”
大岛不再犹豫,操着夹生的汉话一五一十道:“那老头的骂我们是什么阉贼鹰犬,爪牙、土匪,还说主公大人……”
夹七夹八的说了一通,无一不是极为难听的咒骂之词。
“有意思,这老头胆子很大嘛。”
魏公公不明觉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