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营自副将李兆基出城被擒之后,营务便由参将宋守仁负责。
可宋守仁已近六旬,又体弱多病,一年之中在营中不过十数天,这节骨眼哪里能扛得了事,又哪里能指望得了他。
无奈,外守备、提督操江的魏国公便令游击马魁暂领营务。
马魁受命之后便奉魏国公之命,带兵前往上坊门外驻防。
其所部兵有千余,但多是临时抽调而来,比不得副将李兆基带出城的人马,因而在这些天和上坊桥对面的魏阉兵马对峙过程中,马魁一直提心吊胆,唯恐对面魏阉兵马发难攻过桥来。
好在,魏阉兵马看着是精锐,但也不敢擅自开衅。只假以士兵失踪为由责难神机和巡捕二营,却始终是虚张声势,不敢有所动作。
时日一久,神机营上下便都知这仗是打不起来了。说到底,这里是南京城,不是溧阳县,那魏太监再跋扈嚣张,也不敢在大明留都乱来。
今日晚间的时候,突然又有水陆标兵营进驻上坊门,这让城外的神机和巡捕二营更是底气大增。
一个个均等着看明日的笑话,那魏阉到底是敢不敢进城来,又怎生个进城法。要是就这么灰头土脸的缩回溧阳去,那南都城中可就有的是笑话了。
马魁这人正值壮年,又是魏国公的亲信,临危受命自是不敢有一点懈怠,上半夜一直在营中各处巡视。
大约时亥时二刻左右,守营的军士突然来报,说是副将大人回来了。
这把马魁惊的半天没回过神来:副将大人不是叫魏阉捉去了么,怎么回来了?!
很快,一肚子困惑的马魁就见到了副将李兆基。
副将大人的样子很是狼狈,身上衣衫褴褛,头发蓬松,带着六七个人跟唱莲花落的凤阳乞丐似的,头一眼就把马魁看愣了。
别说马魁看愣了,那守营的军士都是看呆了。他们刚开始真是没认出来,险些把副将大人当成要饭的撵走。
副将大人回来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军营,在营的军官纷纷赶到,望着一脸萎靡,好像多少天不曾吃过饭的副将大人,军官们也是一个个怔了。
“傻看什么,先给老子弄点吃的来!”
副将大人顾不得和部下们说话,他真是饿了。狼吞虎咽一番后,方才有了些精神,之后一脸悲愤的和部下们说起自己是如何遇难的。
“都是朱国治个王八蛋把老子卖了,要不然老子如何能败的这么惨!”副将大人咬牙切齿。
随副将大人一起回来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神武营参将朱国治如何和魏太监勾结,如何设计诱骗他们,导致他们全军覆没的事愤慨说了。
众军官听完,这才晓得事情的经过。他们当日都是留守营中,很多人还是从最近的传闻中才知道副将大人那日带兵出城是去“讨伐”魏太监的,要不然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于副将大人如何兵败的事,也只听逃回来的魏国公府家兵们说过,但具体也不清楚,只知道突然中伏,然后便一败涂地。再之后,就是这些天发生的事了。
现在听了副将大人亲口所说,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是神武营把他们出卖了。
众军官那个恨啊,一个个痛声大骂,恨不得现在就去找朱国治以及神武营的人算账。
想想也是,要是没人出卖,副将大人带出城的可都是营中精锐,武器装备俱全,哪怕不敌魏太监的兵,也不可能全军覆没啊。
就在众人大骂朱国治时,马魁却想到一个问题,他犹豫了下,问副将大人是怎么逃回来的。
“逃什么逃?”副将大人没好气的说了句,“老子是叫魏太监放回来的!”
“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