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学目中的凶狠和恨意绝不是装的,若非番子挡着,恐怕就冲上去撕咬王曰乾了。
王曰乾只是被抬着,不曾晕死,见着孔学被带出,冲他怒骂,也是怒目圆瞪,“唔唔”想说些什么,奈何出不得声。
魏良臣出来后,冷冷看了眼想要彼此拼命的王曰乾和孔学,微哼一声,便命撤离。
耳畔不远处却有急促脚步声传来,隐有兵器盔甲撞碰声。
“保护公公!”
崔应元喝了一声,拔刀带了一队番子堵在了前面。
廊檐下,一队队官兵涌了出来,约摸百多人。其后,数名刑部官员怒气冲冲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为首一位胸前绣着金银花,袍呈绯色的官员看到一众番子已将钦犯从牢中劫出,怒不可遏指着他们道:“刑部重地,尔等安敢擅闯!”
又有一官喝了声:“私劫钦犯,乃是死罪!”
牢内原本叫番子震住的锦衣卫和兵丁们听了这话,立时如有撑腰,不再如同先前般畏惧,一个个跃跃欲试。
东厂众人见状自是紧张,纷纷警惕。
魏良臣抬头打量了那二人,前面那位穿的是三品官的公服,想来是在刑部的侍郎杨东明。另一人穿的是绣孔雀的常服,也是个三品官,却不知是谁。除这二位三品大员,另有几名官员,却是一个不识。
“杨大人、刘大人!”
被逼在屋中的左光斗和宋本庆趁看管番子不注意时冲了出来,前者在同党中人、刑科给中事惠世扬耳畔低语几句,后者听后忙和身边的大理寺少卿史记事说了。
史记事是从四官的大理寺少卿,惠世扬告诉他东厂手中有上谕,陛下将谋反案移交东厂督办了。
此让史记事心头不安,速与刘一璟道了,刘一璟听后也是眉头一皱。
杨东明扫视场中众人,最后视线落在了负手而立的魏良臣身上,不快问道:“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
魏良臣负手上前几步,同样打量着杨东明。
见这年轻太监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杨东明自是大怒,他乃北地理学大家,对这太监宫奴本就看不惯的很。
“你可知私劫钦犯,该当何罪!”杨东明强按怒火,冷冷问道。
魏良臣轻一摆手:“陛下有旨,此案已交东厂督办,咱家正是奉陛下旨意来刑部提人。”
刘一璟喝了一声:“什么上谕,必是假旨!”
闻言,魏良臣“嗖”的一道凌厉目光向那刘一璟看去:“这位大人莫非是要抗旨么?”
“不敢!”
刘一璟却道:“刑科给事中何在?”
惠世扬忙拱手道:“下官在!”
刘一璟吩咐道:“核验这位公公的上谕。”
“是,大人!”
惠世扬说着就要上前,他是刑科的给事中,虽位低但却有封驳圣旨的权力。刘一璟让他核验上谕,自是要他行使权力。一旦此谕被惠世扬封驳,那便没有法律效力了。
魏良臣却不傻,岂会让刑科给事中把他这道上谕当废纸,猛的甩袖怒喝道:“荒唐,刑部莫非不奉诏么?”
“真是有旨,自是奉诏。”惠世扬昂首面对,颇有风骨。
“是么?”
魏良臣“哈哈”大笑起来,尔后笑容猛的一收,厉声吩咐左右道:“东厂奉上谕提人,刑部上下有敢阻者,视为谋反同犯,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