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春和刘裕民都是东宫的管事太监,虽然不是王安名下,但在东宫内地位不低。前者更是管小爷私库的,东宫的油米盐醋都经他手采办,很是肥差,和那魏朝一样出入都是三五成群,平日对二叔也是不理不睬的,这会突然和刘裕民一起来到门房,这着实把二叔弄的有点懵。
“李公公歇了?”
刘裕民一脸笑容,浑没有从前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说话间还朝门房内瞥了眼,“呀”了一声,“怎的李公公晚上也睡这么?啧啧,这怎么弄的…好歹也得安张床啊。”
“是不像样子,回头咱去说一声,李公公好歹也是宫中的老人了,哪能这样对待。”
杨公春也是一脸不平的样子,然后将手中提着的两坛酒和用皮纸包着的肉菜塞到了二叔手中。
“这…使不得咧,使不得咧…”
二叔哪敢收啊,慌忙往后退。
他进宫快三十年了,还是头一回听人家叫他“李公公”呢。这称呼让他老人家十分的不习惯,他还是喜欢人家叫他“李大傻子”。
“二位公公有什么事么?”二叔留了心眼,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不能叫这两人给耍了。
“没事,没事,就是过来看看李公公。”杨公春讪笑一声,和刘裕民对望一眼,将东西往地上一放。
“以前有什么对不住李公公的,还请公公别往心里去。”说完这话,杨公春和刘裕民头也不回就走,二叔叫都叫不住他们。
望着地上的酒菜,二叔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想还是将酒菜拎到了门房内。说真的,他也是有个把月没尝过荤了,这嘴啊馋的紧。
不管那杨公春和刘裕民安的什么花花心肠,二叔觉得自个反正也就烂命一条,混了三十年也没甚个出息,身上都摸不出几个铜板来,那两人真要害他又能害什么呢。
不吃白不吃。
二叔扒开酒封,狠狠嗅了口那酒香味,浑身打了个哆嗦,从破桌下面摸出只带豁口的碗来,小心翼翼倒满,生怕漏了一滴。
之后又解开了那皮纸,香味诱的他都来不及取筷子,拿手就抓了一块塞进嘴里,一通嚼咬咽下肚的感觉真是美味的不能再美味。
坐下很是缓了口劲后,二叔这才开始慢慢品尝起来。一口菜来一口酒,在这深夜的东宫,独自一人于月光之下,也别有一番风味。
吃着吃着,二叔却落泪了。
他想到了毫无音讯,生死不知的把兄弟赵率教和徐应元。这越想越是难过,不禁趴在桌上低声哭泣起来。
等到伤心平静后,二叔再抬起头时,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两侧各有一个小伙者提着灯笼。
“王…王公公!”
二叔吓的慌忙起身,躬身行礼,可是因为刚才喝的有点多,他的步伐不是太稳,腰没弯的下去,倒是差点撞到人王公公。
“长了眼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