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魏良臣声音拖的长长的,淡淡道:“宁某可有官职在身?”
宁完我愣了下,没想对方问他这个,有些讪讪道:“在下并无官职在身。”
“可有功名在身?”
魏良臣说话间摸了摸自己在天津刚买的大扳指,花了八两多银子。他很喜欢这个动作。
“没有。”
宁完我接连摇头,此事也是他心中最大之痛。他自诩有经天讳地之才,偏科举不中,一腔抱负无处可用,只得屈委在鲍承先门下做些文书事。
魏良臣盯了宁完我有三个呼吸,然后哼了一声:“非官非生员,怎敢在咱家面前说话。”
言毕,喝了一声:“孝恭何在!”
“卑职在!”
身侧有一壮汉轰然应道。
魏良臣朝宁完我一指:“拿下此人!”
“是,公公!”
丁孝恭二话不说上前就按宁完我,宁完我虽自负才学甚高,可却手无缚鸡之力,陡见大汉向他欺来,吓的动都不敢动。
鲍承先反应过来,立时上前喝道:“公公想干什么?”
“干什么?”
魏良臣干笑一声,然后纤指点向鲍承先:“孝恭替咱杀了他!”
丁孝恭闻言,一脚将宁完我踢向一边,尔后举刀扑向鲍承先。此人力道极大,当初魏公公险被他拿唢呐砸死,这近距离一脚下去,宁完我哪受得了,闷哼一声倒在墙角抱着肚子疼的满头是汗。
“阉贼,你敢!”
此时鲍承先再不知发生什么事,他和傻子有何区别。惊怒之下,眼见那壮汉挥刀向自己砍来,可他却未携带佩刀,根本无法去挡,情急之下一把拉过旁边还在傻站着的一名部下,然后猛的将他推向那壮汉,之后整个人向后滚去,摸到一个酒坛毫不犹豫就朝那壮汉砸去。
丁孝恭身后敏捷,力大无比,猛的一刀将被鲍承先推向自己的那个盖州军官左肩切下,喷涌而出的鲜血洒了他一身,顾不上去擦拭脸上的鲜血,一个箭步便冲向了鲍承先,瞥见一个酒坛砸来,忙侧身避过,那酒坛正中没了左肩的盖州军官,整坛酒水浇在他的身上。
那军官直到此时才醒悟过来,可是低头看到地上自己的左肩膀后,“啊”的一声尖叫便晕了过去。地上,伴着鲜血的酒水淌了一地,扑鼻的酒香味熏得整个屋内一片奇香。
“来人,快来人啊!”
在墙角疼的肝肠寸断的宁完我被眼前这血淋淋的场面吓的尖叫起来,就在同时身边又传来一声惨叫,却是李如梧亲兵队长李明国被暴起的胡全一刀砍在脖子上。
捂着鲜血狂喷的脖子,李明国难以置信的望着胡全,后者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上前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倒地之后,李明国试着挣扎站起,可是却感觉到呼吸困难,每吸一口气,喉咙乃至嘴里都是泛血的泡泡,到了最后,他已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也再也呼吸不了,嘴里只“咕嘟咕嘟”的往外泛着血水。
以东村为首的众亲卫同时暴起拔刀砍向对面的鲍承先部下军官们。众亲卫手起刀落,东村的长刀硬生生的从一个盖州军官的脑袋上劈下,生生的卡在了他的脑袋当中。泛着寒光的刀刃鲜血直滴,刀刃再次抽出时,刃已翘边。余者慌乱中纷纷被砍倒。
躲过丁孝恭一击的鲍承先目睹部下尽皆被杀,使出力气猛的撞向边上的围挡,“轰”的一声人滚了出去。
驿站内已是一片喊杀,魏良臣的亲卫和一帮盖州兵厮杀在一起。
大雨倾盆而落,雨水和着血水瞬间把驿站的地面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