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没有价值。
男人,可以落泪,但泪干之后他的血还要是热的!
萧伯芝没有安慰魏学文,他跳上了一辆大车,从充当车夫的士兵手中接过鞭子,扬手甩向半空。
“叭”的一声,清脆而响亮。
“弟兄们,跟萧老子走喽!”
车轱辘慢慢滚动起来,在野地上留下一道道带血的印痕。
七百名最后的明军紧随着主将的军旗之后,坚定的向着南方。
南方,有他们的家。
哪怕他们之中有很多人并非是汉人,但他们的家同样也在南方。
那里,有他们的爹娘,有他们的妻儿。
桂保就很想家,尤其想念被大明天使收在少年营中的两个儿子。
为了活着回去见到自己的孩子,桂保又给自己身上套了一付绵甲。
那付绵甲原本的主人是一个镶白旗的喀巴什,他在临死的时候忽然盯着桂保难以置信的骂道:“你是女真人!你为何要背叛汗王,替汉人卖命!”
桂保没吭声,将长矛用力拔出来后又狠狠刺了那个喀巴什一下,确认对方不可能再爬起来后方才离去。
“我不替汉人卖命,就要替爱新觉罗家卖命了?你这个反动集团的帮凶!”
那个喀巴什隐约听到桂保好像说了这么一句。
“桂保君,你穿这么多走得动么?”一个骑士从桂保身边经过过勒马停了下来。
桂保抬头看了骑士一眼,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道:“永山队长,我的力气还可以!”
骑士名叫永山武四郎,长宁铁场降倭中的一员,一直是追随主公大人的亲卫,两个月前出任骑兵大队的中队长一职。
永山这人喜欢交朋友,不管是日本人还是朝鲜人,还是明国的汉人、女真人,他都愿意结交。
桂保就是他结交的女真朋友之一。
“桂保君,你要多加小心,我们回去喝酒滴干活。”永山说完打马朝前奔去。
“桂保,你怎么跟倭呆子混一块了?”说话的是靠在马车上的一个受伤的小旗。
“倭呆子么?”
桂保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永山队长不呆的,他是我的朋友,我也是他的套莫他季,他是好人。”
倭呆子有好人?
傻桂保,你那是没见过倭寇!
小旗笑了起来,没再理会桂保,继续叼着嘴里的野草。视线里,野地中开满了各式野花,蜜蜂在丛中飞来飞去。
小旗吐出了嘴里的野草,唱起了歌:
“叫呀我这么里呀来,我呀就的来了,
拔根的芦柴花花,清香那个玫瑰玉兰花儿开。
蝴蝶那个恋花啊牵姐那个看呀,鸳鸯那个戏水要郎猜...”
这是高邮的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