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冬至,太子当会许俺等黔首归家过冬,待明岁初春,再行修渠事!”
说着,张彭祖不由分说的站起身,稍有些粗鲁的将那只装有崭新冬衣的布包,重新系在了妻子的背上。
“听俺的,带回去,孝敬大人便是。”
“大人年过古稀,如此年纪,可是最惧严寒、酷暑。”
“若大人果真受了风寒,来日再有不测,乡党当要戳俺家脊梁骨,说俺家不知孝道了。”
听闻张彭祖此言,张赵氏纵是面带迟疑的点了点头,又赶忙道:“如此,待妾归家,便寻往岁之旧衣,再送来?”
闻言,张彭祖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且不急。”
“待冬至,若渠事未毕,俺遣人归乡去取便是。”
这一番话语下来,张赵氏终是安心的点了点头,摸了摸胸前,那只被紧紧系上的布包结,面上悄然涌上一抹满足的笑容。
在未来三两日,类似的场景,不单单在张彭祖、张赵氏二人之间出现,而是整个郑国渠南岸,都上演了类似的场景。
无数妻子将亲手缝制的崭新冬衣带来,又在丈夫毫不退让的坚持下,将新衣原封不动得带了回去。
而在南距郑国渠约十数里处的莲勺县,听闻此间之事,刘盈只流露出了满带着无奈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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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刚走入县衙,还不等来到正堂门口,阳城延便听见一阵急促,又有些嘶哑的咳嗽声。
稍待担忧的走入正堂,见刘盈面色涨红的抚着胸口,阳城延顾不上见礼,赶忙上前,将案几上的水碗交到刘盈手中。
待刘盈不管不顾的猛灌一通,又不轻不重的咳嗽两声,阳城延面上担忧之色不由更甚。
“家上······”
“莫如家上先行回转长安,由臣盯看修渠事?”
阳城延说话得功夫,刘盈也终是从长达两分钟不间断的咳嗽中解脱出来,满是疲惫的长出一口气。
捋捋鼻息,又抓起碗灌口温水下去,觉得咽喉稍好受了些,才笑着对阳城延摆摆手。
“无妨无妨,只秋末骤寒,故偶染风寒而已,不几日便当痊愈。”
言罢,刘盈不由侧过身,将手中陶碗交给身旁的春陀。
“去,再取些滚水。”
“切记,务必是滚水,不得兑凉水!”
待春陀面带担忧的领命离去,刘盈才又坐回座位,用绢布拭了拭鼻下,才抬头望向阳城延。
“且说正事。”
“渠尾淤泥清掘之事,少府可探明?”
“——冬至日前,可能尽毕?”
听闻刘盈此言,阳城延也只好暂且放下心中担忧,对刘盈微一拱手。
“禀殿下。”
“往二十日,渠下游淤泥之清掘,便事已过半。”
“若无差池,复二十日,当可尽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