缣娘靠着乡亲的指点、顺着车辙去追,什么也没追到。
反被王助母子带人抓回,仍将她关进织房。
缣娘却再也不碰织机了,因为她已经疯了,而且得了重病。
王助母子见她身上再榨不出一滴油,便将人送回了大舍村,就那样扔在了村口,扬长而去。
多亏一位善心的游医经过,缣娘的命才保了下来。
却也只保得了命,神智仍是不清,成日浑浑噩噩的,到处找女儿。
这样子持续了约有六七年,直到去年才稍稍好转,这期间她一直靠乡民施舍、乞食而活。
清醒后的缣娘再不提寻女一事,她收拾出这么两间破败的老屋,在乡亲的帮助下重新开始织布。
织粗布、织细布,再不织锦。
王家母子得到消息,本打算再把人接回去的。
一打听,陈缣娘的眼睛更不济,已然织不了锦不说,就连一匹粗布也要织上好几日。
思来想去不上算,这才打消了念头。
而这个念头之所以死灰复燃,则是因为冯颢的光顾。
听说有一男子在打探陈缣娘下落,对于消息的人出手十分阔绰。王家母子只当陈氏的富亲寻来了,又或者她母亲当年并没有亡于洛邑,如今派人寻她来了。
不管是哪一种,都意味着陈缣娘要富贵了
这时候再谈悔恨不悔恨的也多余,当务之急是再和陈家续上关系。
只可惜她们晚了一步,赶来大舍村时扑了个空。
王家母子不死心,笃定人还会回来,这才死乞白赖要把陈缣娘接回王家。
最开始只是软磨硬泡,毕竟还想靠陈氏从富亲那得到好处。
可陈缣娘铁了心,对他们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母子俩失了耐心,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王婆与儿子嘀咕一番,认定了冯颢就是上月来的那个,立马变了张脸。
“你就是缣娘的亲戚来得正巧,我们正要接缣娘回家一块去家中坐坐”
冯颢如实道“我与陈氏无亲。”
“那你找缣娘是”
“与你无关。”
王婆愣了愣,将脸上的热络收起“既是无亲,那就别妨碍老身接儿妇。”
无亲无故,会来第二趟王婆才不信。
等把人接走,他们要见陈缣娘就只能去王家。
王婆瞥了眼拐角处的马车,已经盘算好怎么索要好处了。
冯颢伸臂拦住去路“你们可以走,不能带她走。”
王婆是谁骂遍十里八乡也难逢对手的一个,目的还没达成,岂会就此罢休。
“好大的口气你是陈缣娘的谁不管你是谁,想找她也绕不过我去,我是她君姑,你有事只管跟我说我替她做主。”
冯颢上回来就将王家与陈缣娘的那些旧事打探得一清二楚,心里颇瞧不上王家母子,也不与王婆歪缠,绕过她攥上王助手肘,一个反折。
咔嚓一声脆响,王助痛嚎着松了陈缣娘。
另外几名青壮见他腰间悬剑、出手又狠,心中惊骇不已,也纷纷松了手。
眼见冯颢将陈缣娘挡在了身后,王婆不干了,跳脚痛骂起来。
“你又不是陈缣娘的亲戚,凭甚么来管陈缣娘的事好哇莫非你是陈缣娘的姘夫怪道呢,陈缣娘你个恬不知耻的,还记不记得你是我王家妇疯疯癫癫这些年,我儿仁义,没说休你,你竟干起了这背夫偷汉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