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主一大早跑来与妾说这许多,关于黑手可有眉目了”
昨夜临睡前与良媪一番长谈,良媪也猜测是府里人所为。
按说萧元度既非长又无宠,哪里值得别人下这样的狠手
良媪却说北地与南地不同。华夏正统随着宣和南渡都去了南地,北地饱经兵祸天灾又被北凉统治多年,在继承上还真不是那么重视嫡长。
“可邬夫人已去,萧元度没有母凭子贵的可能。萧琥本身对这个儿子也不见多喜欢,回回见面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女君还小,等有一日你当了父母,便知这世上父母之爱并非只有慈眉善目一种,还有一种是爱之深责之切。”
姜佛桑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萧琥回回提起萧元度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打死才痛快的劲儿,未免责得太切。
若说他不爱萧元度,也不尽然。萧元度做出再混账的事他也都忍了,譬如抢婚,并没有真得打死,还得帮着收拾烂摊子
及至得知萧元度曾被被送去北凉国都为质一事,又觉得,萧琥对萧元度更多可能是一种亏欠。
不管是爱还是亏欠,萧元度将来承继家业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因为总得看来,大公子萧元胤才是那个被萧琥选定并当做萧家下一任家主培养的人。
先说其母大佟氏。作为萧琥发妻,与萧琥恩爱情笃,为萧琥生儿育女,却又早早离世,萧琥心里肯定抱憾甚深,不然也不会一直提携妻族。
佟氏本非大族,因着长女的缘故有了陪同萧琥白手起家之功,后来族中男丁随同萧琥作战也伤亡甚多,到如今已是今非昔比,族中子弟在豳州军中多居要职,这些人将来可都是大公子接位的助力。
若真为争权,萧元胤才该是别人的眼中钉,怎么轮也轮不到萧元度。
除非
“甘姬既是受人指使,必有把柄在对方手上,这个把柄远比夫主你重,甚至比她腹中的孩还子重夫主可查查甘姬是否有亲人存世。”
萧元度岂会想不到这点甘姬七岁被卖入欢楼,后来家乡遭了水灾,阖村都去逃荒,父母家人自此没了音信。
她辗转过的几家欢楼,包括巨鹿郡太守府,都暗中打探了一遍,甘姬相交之人不少,但能让她抛出生命的未曾发现。
其实姜佛桑也猜到了。甘姬作为最重要的一步棋,断没有留尾巴等着人抓的道理。
“对了,”想说甘姬昨晚给萧彪饮得那酒应该有问题,但她昨夜随萧元度出去时曾留意过,只有酒壶,酒樽已经不翼而飞。
其实就算酒樽还在、查出了什么,亦可说成甘姬蓄意引诱、以药助情。
这些都算不得关键了,萧元度说不定又要嘲讽她知道太多。
遂改口道“甘姬的婢女”
“甘姬入府后佟夫人所赐,也是无根无蒂之人,昨夜已经死了。”
姜佛桑一愣。
万没想到,一觉起来,三条人命竟然已经变成了四条人命。
而且,佟夫人
萧元度不欲再与她多说“此事与你无关,勿再探听。”
姜佛桑一挑眉尾,这会儿与她无关了,昨晚牵她手不还挺顺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