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交,平素往来不多,却志同道合,乃是同道中人。黄明睿感念费景庭传授参同契功法,这才将其引为知己。
两人落座厅中,说起了闲话。黄明睿先是戏谑了几句费景庭大出风头,跟着又说起了近日修行所得。
嗯,黄明睿一无所得。
参同契的功法必有炼炁化神高人引入门槛,方开跨入筑基,这才算是入了门。开了挂的费景庭如今才炼精化炁,又去哪里找个同样修行参同契,并且已经迈入炼炁化神的高人?
黄明睿也想明白了,从天妃宫搬出来,回到家里很是颓丧了一些时日。每日里纵情声色,于是三姨太便有了身孕。
可他到底是心智坚定之辈,怎会轻易便放弃坚持了十几年的道途?
黄明睿关起门来思索了两日,这全真功法修了好几年,可惜因为早年元阳已失,所以事倍功半,至今也没摸到门槛;费景庭给的参同契是不错,可惜没人领进门,单凭他自己根本就没法儿修。
他琢磨着内丹一途恐怕是修不下去了,于是便将目光转向了外丹一道。
费景庭听得眼皮直跳:“明睿兄可千万不要轻易尝试!外丹一说乃是先秦、两汉盛行,到了晋代便只剩下了五石散,哪有人服用外丹飞升的?”
“道藏之中既然有记载,那就必然有其事。景庭且放心,我会小心尝试的。”
费景庭眨眨眼,眼见劝不住,干脆下了猛药,说道:“明睿兄可听闻过一个笑话?初从文,三年不中。后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
黄明睿接道:“逐之出;遂学医,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杨一笑碑志,我还是看过的。”他苦笑道:“那你让我如何?灵机断绝,根骨还不佳,不论如何修炼都不能迈入门槛?我要不尝试一番,这心里总是不甘。”
费景庭劝说道:“功法因人而异,或许明睿兄只是没找到适合自己的功法呢?”
黄明睿只是苦笑摇头。
费景庭又道:“哎,不想明睿兄如此苦闷。我看,莫不如跟我南下游历一番。”
“景庭要南下游历?”
“眼下被拱在风口浪尖,也算是出门避避风头。道家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我总要走一走、瞧一瞧,再与道门众人交流一番,说不定会有些收获。”
黄明睿来了兴致:“可曾定了路线?”
“先坐船去沪上,再北行游历江浙、齐鲁,最后回返津门。”
黄明睿搓了下手:“景庭不知,陈撄宁道友也对外丹一道颇为好奇,若景庭先行道沪上,我可否与你同行?”
费景庭一琢磨,带着黄明睿一起,让其跟陈撄宁研究,总比黄明睿自己瞎捣鼓要强。万一真弄出个‘服之卒’,那可太让人惋惜了。
于是便应承道:“那正好,我预定后日坐船走,明睿兄可觉得仓促?”
黄明睿却颇为急躁道:“好好好,别说后日,便是明日我也跟着。”
计议停当,两人闲聊一番,又一起用了午餐,费景庭这才回返。
转眼便是两日,费景庭早早买好了船票,黄明睿临行前还给沪上的陈撄宁发了电报。这日上午,费景庭带着小姑娘符芸昭刚到码头,便瞧见被妻妾儿女围着的黄明睿。
除了出行不便的三姨太,正房与二姨太带着儿女都来了,孩子抱着黄明睿的大腿,正房还好,只是面色凄苦,二姨太早已掉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