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女羞涩,支吾道:“无……无事,我自己不小心,打翻了脸盆。”
郭晞松了口气,赶到床边牵起李虫娘的手安慰道:“虫娘莫怕……莫怕……”
李虫娘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竟又似要睡过去,郭晞赶忙将她摇醒,温声道:“虫娘醒醒,咱们该进城去了。”
李虫娘清醒了些,她摇摇头昏沉道:“不……不要……我再睡会儿……”
那小女也赶忙道:“时辰还早呢,公子小姐不如吃些早饭再走吧。”
郭晞心愿早些进城,可又心疼李虫娘,便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递给那小女道:“如此便劳烦小姐了,这些钱你且收下,就当是我们二人的吃住钱了。”
小女慌忙摇手道:“公子这是做什么,这些钱太多了,我可不能收,若让爹娘知道,他们可要教训我了!”
郭晞不顾小女拒绝,将钱塞到她手里,又安抚了一阵李虫娘,这才出屋去继续早课。那小女也不再敢分心于郭晞身上,只身在伙房里专心为一家人做早饭。
待吃过早饭,天已是大亮。
渔家外,春光野昼,郭晞与李虫娘早早谢别渔父一家,打马赶向扬州城去。
“大道春光香酒榭,
白马飒踏引香蝶。
少年催马赶风尘,
好赏扬州夜明月。”
扬州城外不远的大官道上,李虫娘又扮了男装与郭晞同乘一马,另一匹马儿也跟在后头奔驰跳跃,李虫娘今日也不知为何而高兴,竟起兴吟了一首歪诗。
郭晞亦甚好奇,李虫娘平日最学不来大家闺秀的做派,却对男子才爱卖弄的文采风雅这方面甚为聪敏,他敲了敲她的小脑袋,问道:“你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母亲教的呀。”李虫娘笑道:“母亲平日最爱与我谈论这些诗歌格律了,可我也不大有兴致,今日心情不错,倒是便宜了你。”
“嗯……你母亲啊……”郭晞沉吟一声,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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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般边聊边赶,未及一个时辰便赶到了扬州城。
扬州府衙设在城东北布政坊,州刺史罗仁泽乃是扬州本地望族罗氏一族的族长,年轻时便考就功名在京城朝堂上任职,曾官居三品户部侍郎,如今高职低就,方才调任扬州刺史不久。
今日府衙内甚是忙乱,罗仁泽一早便已收到国相李林甫的知会,今日不良人将会赶来扬州,可具体到扬州来做什么,他却是一概不知。此刻他也正与长史在厅内商谈此事,他为官多年,已算得老奸巨猾,可今次事情来得蹊跷,实在令他有些莫名,他揉了揉眉心,愁道:“这到底是何等大事,竟让皇上亲自动用不良人到扬州来。若此番事态稍有差池,我这扬州刺史无论如何也是逃脱不了干系了。”
他身旁与他搭档的长史也道:“此事确不好办,加之……加之两位国相也插手其中,我们就算有功,到头来怕也是……怕也是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有功?”罗仁泽冷笑一声道:“我们若是有功便是无错,如若无错便是有错,若是不慎真犯了错,那最后便只能是替罪之羊了。”
那长史这才恍然,暗骂自己贪功近利,看不清楚局势。
“报!”正此时,一名府衙守卫急冲冲跑了进来,通报道:“刺史大人,门外有两人自称是皇上特使,让我将这块令牌交与您看。”他说着将手里一块漆木镶金的令牌递给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