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几百名所谓的御马监武士,根本就是广西文武官僚集团麾下的人,打扮成为御马监武士,供郑凌差遣而已。
顿时,李文虺恍然大悟,杜变也恍然大悟。
“明白了,明白了……”李文虺道:“你们根本不想带我回京,而是想要直接在这里杀掉啊,想要逼迫我武力抗旨,以谋反罪名将我当场诛杀对吗?”
郑凌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李文虺道:“王鳕那个傻货,也是御马监和司礼监推出来的炮灰。你们明明知道杜变是我的逆鳞,所以一而再地挑衅我的这片逆鳞,甚至要将它剐掉,就是想要逼我抗旨,将我当场诛杀,你们怕皇帝不愿意杀我。”
这下,就全对了。
为何司礼监会专门出一道抓捕杜变的钧令,完全不伦不类。
有人根本等不及进京城,在广西就想杀掉李文虺。
郑凌笑道:“文虺兄果然聪明绝顶啊,一下子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质。但……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我手中有皇帝的旨意,又有司礼监的钧令,我硬要抓杜变,他敢违抗我就杀掉,你能怎么做?”郑凌道:“你敢抵抗,那就是抗旨谋反,我将你杀掉名正言顺,除非你乖乖地束手就擒,也让你的义子束手就擒。但是你也知道,你的义子杜变一旦被抓,根本到不了京城,甚至出不了广西就会被弄死,因为他只是一只小蚂蚁,弄死他除了你之外,没有人会在意,哪怕你的那个义父李连亭也不会在意吧,毕竟他挡了李元的路。”
本来是阴谋,但说开了就是阳谋了。
李文虺面临两个选择,第一,任由杜变被抓被杀。第二,抗旨。
抗旨就是谋反!
……
大宁帝国,京城皇宫!
“啊……啊……啊……”
皇帝刚刚送走四名帝国统军大帅,四名帝国内阁大臣。
然后,一贯来温文尔雅的他,难得暴怒发作,将书房里面所有东西砸的干干净净。
“还要我怎么样?我都已经被逼着下旨把李文虺免职了,捉拿进京了,还要我怎么样?”
“每天几千份奏折,几百份血书。”
“每天几百个大臣叩阙。”
“山西军队哗变,围攻山西东厂,围攻晋王府。”
“太学生绝食,几千人静坐在朕的宫门之前,莫名其妙每天死十几个人。”
“漕运断了,漕民作乱,京城断粮危机,粮价一天三涨。”
“说什么漕帮义民让朕为民除害,翦除奸党。他们这是把朕当傻子吗?漕帮的那些苦哈哈民众,知道谁是奸党?他们和桂东央有什么关系,为他鸣什么不平?他们连李文虺是谁都不知道!”
“更可笑的是,那些文官武将的走狗天天用大海船走私,我想让漕粮走海运都不行,说几十万漕民没饭吃要造反的。”
“商人罢市?李文虺什么时候惹过南京的小商人了?什么时候惹过山西的小商人了?什么时候惹过京城的商人了?“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唯恐朕的手下有个忠心办事之人,硬要逼着朕杀掉自己的心腹忠臣,硬要逼着朕自断臂膀。”
暴怒的皇帝咆哮着,然后引起了一阵激烈的咳嗽,根本就止不住,用洗得褪色的明黄巾帕捂嘴,松开之后发现嫣红一片。
又吐血了。
皇后进来之后,见到巾帕上的鲜血,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直接跪了下来,哭道:“陛下千万不要动怒,千万不要动怒,好不容易止住了咳血,可万万不能再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