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转念一想,刚才钱橙自己也说了,起诉权掌握在她手中,使不使用在她。
陈爱华相信,钱橙虽然有些方面不近人情,但绝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她应该明白,自己做出这个选择的苦衷的。
想通了这层关节,陈爱华便有了勇气,和钱橙目光相对。
钱橙抬眸,弯月黛眉轻挑。
问她:“你想见好就收,得饶人处且饶人?”
陈爱华心里点头,面上还愣愣的,没怎么反应过来。
女孩嗓音低礠,一改往常那种慵懒的腔调,好似淬了冰水似的冷: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她们只会变本加厉,你一旦放过她们,出了这个门,她们就会逢人就说,手机明明是你不小心摔碎的,但是你却仗着长辈的身份,诬赖到小辈的头上,硬说成是余芳所为;
“还会说,你的手机顶多也就一千块钱,一看,就是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残次品,但为了能够讹诈大房的钱财,才故意把手机的价格说成了二十万;
“另外,她们可能还会说,你们三房的钱,都是用类似这种坑蒙拐骗的手段谋取回来的,要是干净的话,怎么可能在外面发到大财、荣归故里?
“到那时,整个余家村的人就会戳着你们的脊梁骨,骂你们黑心、骂你们不孝、骂你们不配做余家的人,然后顺理成章地把你们赶出余家村。
“最后,你们所有的财产,就会自然而然地落入他们大房的手中。陈爱华,你确定还要放过这种人的这种行为吗?”
钱橙一直以来,都是寡言少语。
这是寺锦礼首次遇到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
狭长桃花眸眯起,眸底深黑如夜海。
只有经历过不为人知的阴暗,才能获得如此宝贵的生存之道。
他注视着那道苗条的身影,眸光里氤氲了一层薄雾。
满眼心疼。
病房内,陈爱华睁大眼、张大嘴,看着钱橙,一脸的不太相信,结结巴巴的道:“不、不会吧?大哥大嫂他们不至于这样做吧?”
钱橙还没说什么,张翠花已然破口大骂:
“钱橙!你个扫把星、拖油瓶、倒霉蛋!你乱说,根本没有发生的事,你凭什么扣在我跟余芳的头上?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挑拨我跟弟妹一家的关系吗?”
余芳也跟着骂:
“钱橙,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枉费我奶奶对你掏心掏肺的好,枉费我们家那么多年的粮食!你怎么对我奶奶的?怎么对我奶奶亲人的我们的?你竟敢乱泼脏水,污蔑我妈跟我?!”
两人边骂边哭,很快吸引来外面不少人。
但寺锦礼守在门口,站在那里,宽肩窄腰大长腿不说,还浑身淡漠疏离的气场,一股子铁血味,也就不好凑进人家病房看。
只在外边探头探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看到人多,张翠花余芳更加的肆无忌惮,对群众数落起钱橙的各种不是。
都是陈年烂芝麻的旧事,反反复复,没有新花样,钱橙早已听得耳朵起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