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赤乌城西郊往生林内。
昏红的夕阳余晖撒进林间,枝头偶尔传来几声寒鸦的呱呱叫声。
送丧宾客早已散去,程素清已孤零零的呆立于两座坟茔前一整天。
只见右边一处坟茔上已爬满了青苔,坟头压着些新换的黄纸,一方一人来高的汉白玉墓碑上刻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聂云飞之墓。”
而紧邻聂云飞墓的是一堆新土,正是今日刚下葬的瑞婆婆的坟茔。按风俗,需得来年清明或重阳节间方可立碑。
黄纸遍地,青烟袅袅。
程素清面色苍白,眼神空洞,脸上的泪痕也不知道已叠加了多少次。她到现在似是仍不敢相信,与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如今都已去了。
此时的她,无助的像个孩子。
段鹏、柳玉龙和胡奔三人则守在林外静静的候着,不忍催促这位肝肠寸断的顶头上司,却又不知该如何上前开口去安慰她。
此时丁小秋骑着马慢悠悠的从县城的方向走了过来,只见他满面笑容,舌头不时的舔着嘴唇,双手正翻着一本礼簿。
“哟,哥儿几个还守在这儿呢。”说着丁小秋翻身下马,“嘿嘿,这些来吊唁的各地官员出手可真够大方的,我刚略一统计,得有四千多两礼金呢。”
段鹏一把夺过礼簿,狠狠的瞪了眼丁小秋:“都什么时候了,还满脑袋都是钱钱钱的!”
丁小秋茫然道:“怎…怎么了这是?钱难道不香么?”
柳玉龙打了个哈欠,朝往生林内努了努嘴:“程老大这都在里面一整天了,还没出来,这眼看天就要黑了,哎…我们几个也不知如何去劝……”
“谁说不是呢!!”丁小秋望着林内摆了摆头,“里面躺着的这两位一个是她心上人,一个是最疼爱她的长辈,还能怎么劝,谁敢去劝?这大过年的给闹的…哎!!那帮光复会的王八蛋……”
此话一出,段鹏三人互望了一眼,随后齐齐盯着丁小秋。
“嗯?你们三个……”丁小秋顿觉不妙,边向后退边支吾道:“你…你们三个盯着我做啥!!!”
“嘿嘿!!”段鹏一个箭步堵住了丁小秋的退路,一把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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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肩膀,“你这话倒提醒我们了。想你小子这张嘴可是能把周大人和满司千户都能忽悠的服服帖帖的,这去劝程老大的重任嘛,非你莫属喽??”
柳玉龙和胡奔猛点头:“嗯嗯嗯,对对,非你莫属。”
说完段鹏拉着他俩上了马,边走边回头说道:“赶紧的,去把程大人劝回去!!就说我们在药房瑞婆婆的灵位前摆了桌酒席,这一来是为祭奠瑞婆婆,二来我们陪程老大吃些酒,陪她说说话。”
丁小秋哭丧着追向他们:“别…你们别走!!要劝也得是咱一起去啊!!”
“驾!!”
三人哪里会让他追上,坏笑着策马往县城方向狂奔而去。
“狗日的!!没义气啊!!!”
进入往生林没走多远,便看见了静立于坟前的程素清,丁小秋停下了步子,隔着五、六丈远望着那个失落的背影。
丁小秋的目光变的柔软了起来。
此时的这道娇小的背影看上去只是个寻常的伤心少女,柔弱的几乎让丁小秋想将她立即保护来。
丁小秋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你再强悍也还是个女人,何必要一直硬撑,如花似玉的你正值大好年华,又何必一直将心封锁在过去……”
突然,一直静立不动的程素清抱头发出凄厉的尖叫,将丁小秋吓的浑身一颤,林间受惊的鸟儿成群的扑腾的翅膀飞起。
“你混蛋!!!”程度素清紧抱着脑袋嘶声厉吼着,“你为什么要如此轻易的结束自己的性命!!为什么!!!若是你还在,瑞婆婆又怎会遇害!!!你混蛋!!!!”
丁小秋明白,程素清这是在责怪聂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