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目光缓缓望过去,隐隐带着一种不悦味道。
皇帝还只是不悦,人群中有人直接骂娘了,但见河间郡王猛地站起,对着那礼部官员就是一口浓痰,大怒道:“闭上你的臭嘴,凭什么不能风光?女子一生只有一嫁,凭什么本王的妻侄女就得弱势于人?”
那礼部官员也是个硬种,闻言直接跟河间郡王硬顶起来,同样大怒道:“是你侄女又如何,妻妾的身份不一样,妻是妻,妾是妾,妻子可以迎亲,妾侍只需要抬进小门,倘若这个传统也要破掉,那我汉家千百年来遵守的礼法还能留下什么?”
“放你娘的屁,信不信本王拍死你……”
“本官职责所在,礼部守的就是个礼字,河间郡王若是不爽,大可以把本官弄死了事。”
“够了!”
李世民头疼欲裂,猛然大喝一声。
李孝恭和礼部官员同时冷着脸闭口。
皇帝一脸无奈,明显很是犯愁。
长孙皇后忽然站起身来,一张皎洁如玉的面上写满了怜惜,皇后缓缓上前几步,目视院中众人道:“本宫想给那孩子求一个情,女人一辈子就只能嫁一次,小隐那丫头,不能苛待了……”
说着看向礼部众人,幽幽又道:“小隐虽然是侍妾,但她乃是侍妾之首,当年范阳卢氏满门灭绝,只留下一根苗裔苦苦支撑,她对渤海国主一往情深,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况且她并非只熬出苦劳,她是真真正正的有着功劳,渤海国主弄出的范阳交易忠心,有一大半都是几个女孩子在操持,小隐就是其中一个,她至今还担任着交易中心的拍卖师。”
皇后亲自求请,礼部官员倒也不敢硬顶,只不过仍旧有些推诿,纷纷故作为难道:“但是迎亲的人手不够啊,总不能把迎接其她六妻的人手转给卢家吧。倘若如此,其她六家肯定心里不愿意。”
“傧相而已,极易解决。”长孙皇后淡雅一笑,继续努力劝说礼部这群死脑筋。
先前那个官员骨子很硬,突然冷笑道:“皇后说的容易,臣倒想问问您怎么解决?自古大婚六礼,迎亲乃是重中之重,不但男子要亲自登门,随同的傧相也要用心选择,不能是长辈,不能是晚辈,必须是同辈中人,而且还得是同辈间的翘楚……”
说到这里微微一停,语气稍显缓和道:“倘若是普通之人也就罢了,普通人想找迎亲的傧相随便可找,但是渤海国主乃是诸侯,他的傧相可不能胡乱应付,皇后您倒是说说,这事该怎么解决,微臣并非刻意为难,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人手,别的不说,光说那个同辈中人限制,渤海国主他位列诸侯,同辈之间谁能比得上,就算勉强能够找出一些,可是咱们大唐有谁敢在他面前号称同辈翘楚?”
长孙皇后似乎早有计议,闻言再次淡雅一笑,悠悠道:“本宫还是觉得极易解决。”
那礼部官员微微一怔。
不止这个礼部官员,在场官员同样如此,就连李世民都好奇起来,忍不住小声询问道:“观音婢,你有什么盘算?”
皇后转身看了皇帝一眼,突然噗嗤笑出声来,笑意涔涔之下,似乎刻意搞活气氛,故意语带促狭道:“臣妾这些天一直琢磨,迎亲的傧相到底负责干什么,想来又想去,最终却只想到一个苦差事,是什么呢?是挨揍……”
李世民登时一呆,略显愕然道:“这和人选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呢!”
长孙皇后又是一笑,突然道:“既然是陪着去挨揍,那么臣妾可就有太多的人手可以选择啦,同辈中人是吧,咱们皇家第三代至少有着上百人呢。”
李世民微微皱眉,下意识道:“但是需要同辈翘楚。”
刚才那个礼部官员紧跟着接口,道:“至少得是能文能武的人才……”
这官员倒不是故意找茬,而是身为礼部官员必须奉守规矩,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他奉守规矩而硬顶皇后并不会因言获罪,相反如果什事是都唯唯诺诺,那恐怕才会丢掉自己的官身。
长孙皇后何等大度,自然不会和礼部官员生气,皇后缓缓看了众人一眼,最后把目光放到李世民身上,终于解释道:“陛下,皇子可用!”
不等李世民有所反应,皇后转头看向那个礼部官员,又道:“渤海国主迎亲,出动陛下的皇子,他们乃是同辈堂兄弟,辈分方面完全没问题,至于同辈翘楚么……谁敢说一句陛下的皇子不成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