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毫无顾忌,打定主要要欺负虹儿一家。
中年男子脸色更加悲愤,伸手把妻子和孩子护在身后,他双目死死盯着中年护卫,终于说出了一个男人应有的语言,道:“若你今晚敢来,我便与你拼命,欺压我之妻女者,鄙人纵死也要咬他一块肉。”
“是吗?那我就直接砍死你!”护卫仍旧俯身低语,似乎很怕被自家公子听到。
其实他虽然俯身低语,但他脸上的狰狞逃不过别人,那边的公子和华服中年全都看在眼中,可惜无论是年轻公子还是华服中年全都没有开口喝止。
在世家豪门看来,百姓肯定比不上自家的一条狗。
却说护卫发完威胁之后,终于准备回到马车旁边,而虹儿一家则是满脸凄苦,中年男子双手使劲攥成了拳头。
但他很快又把拳头一松,口中发出黯然一叹,他忽然伸手抓向那袋子粮食,转头装出一副轻松开心的样子,对妻子道:“有了这袋粮食之后,你和孩子不用担心挨饿……”
说着又看向虹儿,轻声道:“丫头,你要保护好母亲,看守好这袋粮食,每天一早一晚,记得给你母亲做饭吃。”
他虽然故意装的轻松,然而说话还是泄露了心中打算,这番话分明含有离别之意,显然他打定主意今晚要和护卫拼命。
可惜虹儿虽然聪明,限于年龄却没能听出父亲话语之中的异常,而虹儿的母亲虽然听出异常,却害怕说出来后会让女儿担心。
夫妻两人只能悄悄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浓浓的不舍和悲凉。
人若活的太过低下,竟连反抗也显得凄惶。
可惜他们一家子如此遭遇,世事竟然还是不肯放过他们,就在虹儿父亲依依不舍之际,猛听对面有人轻轻‘咦’了一声。
发声的是那个华服中年,但见他突然抬脚走了过来,这厮盯着虹儿父亲上上下下大量半天,忽然哈哈大笑道:“包悠远,竟然是你,听说你沦落长安街头,干那打听消息贩卖口舌的勾当,混的挺有名头,被人称作包先生,怎么你不在长安厮混了,莫非贼心不死想去关外试试?”
说完不等虹儿父亲回答,华服中年突然转头看向那个年轻人,哈哈笑着又道:“二公子,您赐下的粮食得收回啊,这人名叫包悠远,乃是咱们荥阳郑氏里挂名的人物……”
年轻公子微微一怔,略显愕然道:“此人竟有资格在族中挂名?”
言下很是不信。
华服中年哈哈大笑,满脸不屑道:“确实挂了名,可惜是坏名,这人当年投卷世家,竟然狗胆张狂一卷两投,他不但投了咱们荥阳郑氏,同时还投了清河崔氏,此乃大不敬之罪,郑氏和崔氏岂能让他好过。”
年轻公子这才明白过来,看向虹儿一家的目光顿时变得不悦,淡淡道:“原来如此。”
华服中年忽然冲那护卫招了招手,大声呵斥道:“郑四,你傻了不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袋子粮食拿回去。咱家公子虽然宅心仁厚,但是荥阳郑氏的粮食岂能赐给包悠远,他这辈子就该挨饿,这是他不敬之罪的惩罚。”
那名叫郑四的护卫登时大为惊喜,连忙奔跑过去想拿粮食。
这一下终于碰触了虹儿一家的底线。
我们忍气吞声,你们不肯放过,我们之所以不敢反抗,是因为我们想卑微的活着……
可是现在你们要把粮食拿回去。
粮食拿回去也就罢了,大不了我们继续咬牙向前跋涉,可是,你们的护卫今晚还要来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