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为了防止皇子被野心之人蛊惑,行结党营私之举。
四皇子、五皇子的伴读,皆为正经士绅之族,祖上几辈人皆为乡里德望之辈。
两位伴读皆品性纯良,言谈方正之人,崇康帝亲自接见过。
这二人,怎会下毒?
义忠亲王迟疑了下,方解释道:“这二位伴读家族都是江南之江省名望之族,虽没人入仕,但家族中也出了几个举人,收献了不少土地。新法大行后,他们两家人仗着族中出了皇子伴读,带头抗拒新法,被之江省巡抚下令拿下后,严加惩戒,以作杀鸡儆猴之举。后来似乎还查出不少枉法之事,那边便抄了家动了刀。这二位伴读都央求过皇子,可涉及新法大业,两位皇子都没敢答应。他们二位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地步,因而仇视天家……”
崇康帝闻言,恨至极点,厉声道:“这等事,朕缘何会不知?宗人府都是干什么吃的?朕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义忠亲王面无人色,颤栗道:“臣曾问过宁首辅,可他说新法大业,岂能因区区小事而止?还说不必拿这等小事烦恼了陛下……”
崇康帝闻言,全身怒气似一瞬间消失不见了,他看着义忠亲王,问道:“刘孜,你是当朝一等亲王啊,更是宗人府大宗令,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遇到事,你竟问宁则臣?”
义忠亲王苦涩道:“陛下,我大乾自鼎定以来,为防宗室乱政,立下颇多约束之法。臣虽为亲王,但实不如宁首辅贵矣。”
一阵压抑的沉默后,崇康帝垂下眼帘,忽然斥道:“出去。”
义忠亲王还想辩解什么,就听崇康帝爆喝一声:“滚出去!”
义忠亲王唬的一哆嗦,然后顶着满头血污,乖乖退出了暖心阁。
崇康帝木然的坐在那,眼中神色却无比激荡。
他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冷静,能分辩出义忠亲王之言有几分真几分假几分避重就轻。
他谁也信不过。
三个皇子尽皆暴毙,谁最能受益?
原本武王最有可能,但他就要不行了,很快就要死了。
且他若想动手,又何必等到今日?
除了他之外,便是宗室诸王,尤其是与他同父异母的其他兄王弟王们。
他绝了嗣,那等他百年之后,势必要过继一位宗室之子来继承大统。
他和宗室诸王,原本就不睦。
所以,他们最有可能。
或许,他们想将十三年前发生的那一幕,照猫画虎的来一遍。
只是,那群畜生以为他是武王那个废物么?
除了他们外,还有贞元勋臣们,也有可能。
新法已经大行,锦衣卫在江南复立,声势惊人。
贞元勋臣们多半感到了危机,但凡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这个皇帝,早早晚晚要对兵权下手!
身为帝王,靠平衡之策维持兵权,又岂能长久?
所以,这些当年追随武王的骄兵悍将们,极有可能会先下手为强!
他们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能为!
除了贞元勋臣外,还有可能者,就是……新党!
如今朝堂上新党一家独大,原本崇康帝是为了推行新法便宜,却没想到,终究还是成了祸患……
此时若能更换一君王,不拘是宗室里的哪一位,都根本压不住已成大势的新党。
如此,某人也可死里逃生了……
这三者本为朝廷的三大柱梁,如今,却都盼着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