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继宗到底还年轻,语气中难掩复杂的情绪。
既对贞元勋臣蛮横霸道感到愤怒,又对他们遭到忌惮压制,感到惋惜。
毕竟,那也是大乾的国防军力。
自毁长城之事,总让军伍之人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哀。
贾琮淡淡道:“是啊,断不会从外面调人进京的,京中那些人,又用不得。所以,陛下想到了我们开国功臣一脉。世兄,我不兜绕圈子了,陛下命我襄助王子腾执掌京营,他手里无人可用,所以我只能寻到世兄。开国一脉功臣,四王八公。四王不去提,除却北静王还承袭王位外,其余早已衰颓。连北王也不占武职……而八公后裔里,唯世兄人才难得。所以小弟想举荐世兄,出任显武营营指挥主将一职。我知道,这不是一个美差,势必会遭到贞元勋臣强烈的仇恨和打压!少不得,要与他们做过对抗一场!世兄,敢否?”
……
镇国公府,内宅。
牛继宗诰命郭氏对上台软座上一五十多的老妇笑道:“这就是冠军侯的两个兄弟,今日一起上门儿,给老太太请安。”
宝玉和贾环一起礼数周全的与高台上的老妇见礼。
这镇国公府的太夫人,其实是与王夫人一个辈分。
至于老一辈,都没了。
牛家人的寿命,都不长远……
太夫人沈氏端详着宝玉和贾环稍许,让了座后,笑道:“可是贾家衔玉而生的哥儿?”
宝玉忙起身,谦逊一礼。
沈氏满意的点点头,笑道:“贾家家教好,不似我们家的猴儿,一个个都顽劣的紧。”
牛继宗还有几个兄弟,或嫡或庶,正是调皮之时。
牛家为将门,所以并不拘束着族中子弟。
只要孝道不亏,其他的倒是小事。
沈氏又看了眼贾环,见他神色忸怩,不似宝玉大方,透着小家子气,不过略略问了问,便不再多提,问郭氏道:“常听人说贾家那位冠军侯,说书女先儿都说他的故事,比戏里的豪杰英雄还了得,你也常与我说那孩子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怎不进来见见?”
郭氏忙笑道:“老太太不知,冠军侯今日前来原是和老爷商议外面大事。再者他还说,虽年岁不高,但毕竟已经承了爵袭了官,算是外男了,不好进来惊扰了内眷。往后有机会,再来问老太太安。”
沈氏闻言,愈发好奇道:“常有人同我说,这冠军侯虽能文能武,但性子却是天下第一霸道的,在家里连荣国太夫人都奈何不得他。如今看来,却这般知礼谦恭,可见谣言都是假的。”
郭氏心里好笑,她是亲眼见过贾琮到底有多硬气的,不过面上自不会多说什么,只道:“不遭人嫉是庸才,连我们老爷也常被外面说嘴,更何况冠军侯?”
沈氏闻言笑了笑,点点头道:“是这个理。听你说,冠军侯生的极好?”
郭氏啧啧笑道:“再没见过生的这么好的!只是模样倒也罢了,关键是人家那气度……啧啧啧!”
沈氏本就好奇的紧,如今听郭氏这般一说,心里愈发和猫儿抓的一样,道:“她们姊妹们平日里最爱清臣词,我也听了许多,是极好。如今你又将人夸成了花朵一般,我怎好不见见?至于外男什么的,再不必提,他才多大点,还没辉哥儿岁数大。快快去看看,若是大事商议罢了,请他务必进来一遭,让老婆子我见一见,不然怎甘心?”
郭氏闻言笑着应下,就听沈氏又道:“让她们姊妹们也都出来见见,既是通家之好,又都不大,不必忌讳许多。咱们将门原不是那等迂腐人家,讲究那么些酸规矩做甚?”
郭氏本也是将门女,闻言岂有不高兴的道理,说笑着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