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些本就该给人家戍边士卒,正如他在大同府所为……
其实若是花银子就能收买军心,便是节俭的崇康帝都不会吝啬。
但此事,也只有武王来施恩,才能达到此刻的效果。
武王十四载不下龙首原,今日出府下山,将崇康帝攒下的所有家底儿挥霍一空,却也让其折损了不少的威望,瞬间满血复原,甚至更上一层楼。
此事对贾琮来说,未必是坏事。
因为这些天恩,是能继承的。
纵然会打些折扣,却也比崇康帝强太多……
至于银子方面,他再想办法吧。
此事不可能指望武王了,自古败家子,少有会敛财的……
而正当贾琮在思量该如何聚敛起一大笔银子,以应对国事时,就听到忽有一将大声道:“皇上,臣还想求一事,朝廷能否把那劳什子新法给免了,那新法着实害人不浅啊!”
武王闻言,目光往武勋末班看了眼后,也不理面色剧变的文臣们,不置可否的笑骂道:“刘焕章,你一个宣府总兵,不好好带你的兵,乱议什么朝政?猪鼻子插葱,你装的什么蒜?”
“哈哈哈!”
数十边军大将放声大笑起来,那刘焕章被骂也不恼,反而得意洋洋,好似能被武王骂很荣耀一般。
他这般,自然又引来一阵阵笑骂声。
让人笑了片刻后,刘焕章叫苦道:“王爷……不是,皇上,您不知道啊!您没出来替咱老弟兄做主前,朝廷里那些黑了心的,往死里整治咱们哪。军费不给足不说,咱自己带着儿郎们开垦土地屯田种粮,朝廷不说褒赞咱,竟还收税!!臣种出的那点粮食,还不够抵税的,着实让人生气!”
听至此,林清河着实忍不住了,大声道:“胡说八道!虽朝廷在九边亦推行新法,可你们这些带兵大将们,却纷纷将名下土地记在各部兵卒名上。朝廷素有优容士卒之良策,每个士卒皆有永业田数额。你们将这些份额霸占了去,还是分文银子都不曾上交国库。新君面前,焉能颠倒黑白?”
“呸!”
若是宁则臣尚在,刘焕章或许还忌惮一二。可林清河算老几?
他根本不怕,狠狠啐了口后,目露凶光道:“都是你们这些白脸儿奸臣在浑来,却不知民间百姓都被你们害惨了!你们就想搜刮银子,还想害死我们这些王爷旧部!京里那些京营武侯们,一个个都被你们坑杀光了,如今王爷当了皇帝,你还敢说这些,看我不宰了你!”
说罢,作势要上前动手。
林清河唬了一跳,连连退后两步,脚下却绊在了吴琦川的腿部,身体登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见他这样,刘焕章仰头大笑,大声道:“这些害人奸臣真是没用,也不想想,当着皇上的面,我老刘怎敢放肆?就唬成那个熊样儿!”
其他同样被压制了十数年的九边大将们,见此皆以为痛快,仰头大笑起来。
文臣们的脸,却难看之极。
斯文扫地,奇耻大辱!!
国将,不国……
这时,本就准备站出列的贾琮,看到武王意味深长的看了过来。
那目光,有鼓励,有期待……
他微微颔首,然后径自出列,在无数人诧异的目光下,贾琮一步步走向狼狈不堪一时竟无人搀扶的林清河,缓缓将他搀扶起来。
林清河满面悲愤羞红,却没想到搀他起身的居然会是贾琮。
贾琮却没有多说什么,搀扶起林清河后,又转过身,看着对面气焰极盛的武将中,肥头大耳的刘焕章,沉声道:“文不治武,武不干政,此乃太祖铁律!刘焕章,汝欲行安禄山武夫祸国之旧事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