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十八名包括二品、三品、四品、五品的官员,致仕请辞。
这一次,贾琮却连询问缘由都不曾,一律恩准。
“准!”
“准!”
“准!”
一迭声的准字,如同一记又一记的惊雷,炸响在含元殿上。
但这次,却没有再额外加恩……
贾琮面色也不见丝毫阴沉,等目送这些官儿出了含元殿后,竟又问道:“还有没有?”
此回,却是没有了……
能够站在含元殿上的官员,哪一个不是十年甚至二十年寒窗苦读,经过不知多少次科考,才终于熬出来一个功名,改换门庭,成就官身。
哪个又愿意这般被随意打发了去?
他们只是寒心,这位储君的狠辣寡恩!
而赵青山一张脸也隐隐浮现灰败色,他没想到,今日竟会让储君为他挡下绝命一击。
更为此,牵连到太子的名声……
这个结果,让赵青山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儒家忠诚最是讲究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
今日贾琮为了他这个太傅,背上狠辣寡恩之名,赵青山恨不能以死谢罪!
然而就见贾琮站起身来,俯视着金殿百官,声音淡漠道:“孤素来以为,做人做事,不能强人所难。孤自幼长于宫外,所历之艰难苦痛,何曾少过?然,孤此生,从不求人!!
既然有人以为,孤之德行不足以让他们效忠,不当紧,大可离去。
他们都是肱骨重臣,他们都是朝廷的栋梁,少了他们,朝廷诸事会艰难,会麻烦……
但不当紧,孤相信,总有忠义之臣,能临危受命,与孤一道,担负起这大乾的江山!”
新任礼部尚书杨庭贞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殿下,离开之人,未必不是忠义之臣,只是……”
话没说完,就见贾琮目光凌厉的看了过来,杨庭贞面色微变,顿住了口。
然而接下来的事,让杨庭贞差点悔青了肠子,终于想起老祖宗的教诲:危莫危于多言!
贾琮逼视着杨庭贞,声音煞然,一字一句问道:“离开之人未必不是忠义之臣?什么忠义之臣?杨庭贞,你身为大宗伯,怎能说出这样浅薄的话来?”
“国难当头啊!这等时机,孤尽起天家内库,连孤赚银子养锦衣卫的方子都要卖了,只为赈济灾民。太后得闻朝政艰难,连她老人家积攒了一辈子的家当都要拿出来当卖了,以解百姓之苦!”
“这等时候,他们就因为太傅澄清吏治,抓贪官拿污吏,杀那些坏份子,就因为太傅严厉强硬一些,他们就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乞骸骨告老还乡,撂挑子不干了,舍千万灾民而不顾,这也算忠义?”
“你身为大宗伯,你以为这朝廷,这天下,是谁人的?只是我刘家一家的么?”
“你是什么心思,当真以为孤不知?”
“你深失孤望!”
礼部尚书,乃是国朝第一清贵要职。
几乎已经半只脚迈入了内阁。
在当前内阁阁臣大半缺少的时候,杨庭贞多半以为,他是要补入内阁的。
却没想到,赵青山一点规矩也不讲,竟然胡乱作为,强行拉扯起三名佐尔小吏入阁。
这让杨庭贞心中如何能服?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贾琮会连一点体面都不给他留,就差将他最后一点阴私之心揭破。